一下马车,楚琉光便迈着疾速的步伐,直直的冲进了安炀王府的大门。
守门的下人认出琉光楚琉光和黎倾琰,忙下跪叩拜,“拜见恒王爷、恒王妃。”
楚琉光已然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那下人,一路风风火火的和黎倾琰朝安炀王的院子而去。
尚未进入远门,门口处便候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特意在此等着楚琉光夫妇的。
“孔管事,外公他如今怎么样了?”楚琉光开口问道。
那孔管事叹了口气,不太乐观的摇了摇头,“王爷还没有苏醒,大郡主寸步不离的守在王爷身边,生怕会出什么状况,府里的军医也是用尽了法子,但始终是束手无策。好在恒王爷将禹神医接了过来,现在您二位也到了,这府里才不至于乱做一锅粥。”
说这些话的同时,孔管事也领着楚琉光二人进到了内院。
虽说凰宁郡主乃是不输于任何男子的女巾帼,但此时安炀王府中,安炀王命在旦夕,郡马又远在边关戍边,要赶回来也需要些时日。
这突如其来的重担,只有她一个女流之辈在苦苦撑着,实在是叫人心疼。
没走几步路,楚琉光他们就到了安炀王的房间,外面伺候的下人弓着身子,将二人请了进去。
房间内完全被一股沉重且压抑的氛围环绕着,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的望向的床榻那边,祈盼着那个正在诊脉行针的神医,能把安炀王救醒。
床榻边除了正在忙活的禹菁,还矗立着一道忧心忡忡的身影,以楚琉光视线触及的角度,仅能看到凰宁郡主的侧脸,可楚琉光依旧能清楚地看到,那张侧脸上的煞白惊恐。
楚琉光见自己的姨母如此,心黎亦是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姨母”
凰宁郡主转光头来,身上的素色衣裙,映的她面容更加惨白无色,遥想上一次见面时,凰宁郡主还是那样的精神矍铄,气色极好,可一转眼的功夫,竟会变得这般憔悴。
见到是楚琉光来了,凰宁郡主强撑着振作的心,终是有些撑不下去了,那布满焦急神色的眼睛,一下子泛起了几分湿意。
“光儿”
楚琉光抬脚快步至凰宁郡主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的身子,想要给予自己姨母些安慰,“莫要担忧了姨母,您看,师傅她不是也及时赶到了吗?外公一定会安然无恙。”
凰宁郡主点了点头,攥着楚琉光的手道:“好孩子,你也放心,姨母不是这么容易就倒下的人。”
说话的功夫,禹菁那边也行完了针,楚琉光待她重新卷好针囊,方出声问着,“师傅,我外公他怎么样了?这突然昏迷不醒,又是何缘故?”
禹菁从凳子上起身,用手边的纱布包起一根特意留下来的银针,展示到众人眼前,“你们仔细看这根银针,它现在看着虽正常无疑,但在日光的照射下,针尖顶端就会呈现出一种青铜色的光泽。”
果然,禹菁将那根针伸向窗边,透过直射进来的阳光,一抹诡异的铜绿光芒,便闪现了出来。
“只怕老王爷这次的突发昏迷,实则是中毒所致,从老王也的面色来看,并未如常人中毒后,所呈现出的面色唇色透黑发紫,所以府上的医者,很难诊治出是毒发的征兆。”
安炀王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中了毒?
楚琉光得知禹菁的这个结论,眉宇间的愁云更是经久不散,“师傅可诊断出了外公身中何毒?”
禹菁淡然的一点头,“是灰雉翠尾蜂之毒,这种毒蜂子一般甚少出现在人烟密集的地方,多以在山涧峡谷等背阴一带出没,它后尾上的蜂针,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翠绿色的,当然其毒性也比毒蜂类中的杀人蜂更加强烈。还有甚者,说仅需此蜂尾部的一根小小毒针,就可以瞬间令一头身形健硕的黄牛毙命。但这种蜂子从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平时只要不去触碰它们的巢穴,便不会有惨剧发生。”
即使不会主动发起攻击,那安炀王中了此毒,又该作何解释?
黎倾琰一脸费解的皱着粗眉,“若说灰雉翠尾蜂喜欢隐匿在山涧峡谷,不喜人烟繁华的环境,偏偏此种蜂毒又在久居京城,足不出户的老王爷身上诊出,这岂不是与它们的生活习性相左了?”
禹菁摆了摆手,继续解释道:“王爷说的也在理,可一切事情都架不住人为,要是有人专门为了研制毒药,而活捉了这些毒蜂,将其尾部的毒针取下,装入一枚小巧的竹筒内,在遇到什么紧急时刻,拨动竹筒内的发射引线,那含有剧毒的灰雉翠尾蜂毒针,便会射入对方的身体。”
凰宁郡主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说,父亲他是遭人暗算,这才中了蜂毒,导致昏迷不醒?”
禹菁一阖首,相当确定安炀王的昏迷,正是因着中了灰雉翠尾蜂的毒,“方才我已用行针压穴的方法,暂且压制住了老王爷体内的毒素。如今凑巧恒王爷也在场,便有劳你上前为老王爷解开衣袍,检查一下他身上是否有一处约铜钱大泛着青色的伤痕。”
这男女有别的道理,即使是亲父女或是旁的亲戚关系,终归还是不好破了去。
所以禹菁并未让凰宁郡主替安炀王检查伤势,也没让安炀王府里的其他侍从小厮动手,毕竟此刻还说不好暗害安炀王的真凶,是不是佯装成下人,隐藏在这府里。
深知皇室高门中,时有那些腌臜下作的手段发生,禹菁自是要十分小心,若贸然让下人动手,难保不会害了安炀王。
故此,禹菁便在替安炀王缓住毒性后,便静静的等着楚琉光和黎倾琰的到来。
黎倾琰得了禹菁的发号施令,向楚琉光跟凰宁郡主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走上前去,泰然镇定的解开了安炀王身上的衣物,开始自信寻找起禹菁说的那处伤痕。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