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琉光目光里带着疑问,冥烬心境苦涩中,又伴着几分复杂道:“他是我曾经在无极门里的好兄弟,右尊使青玄。”
起初冥烬一度难以相信,青玄会为了忠于无极门,而暗下黑手杀自己,但冥烬随后却反应了过来,清楚青玄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救他。
青玄若真想杀掉冥烬,那他插入冥烬胸口的那把匕首,哪里还会恰好留了半寸,不去伤及冥烬要害?
光凭这点就可以看出,青玄表面是在设计冥烬,趁其不备痛下杀手,可实际上却巧妙地保护冥烬。
冥烬纵是自认性情阴冷,但也明白他已经欠下了青玄一条命。
所以先前无极杀令直指楚府时,无极七杀之一的屈桡,企图以青玄正承受生不如死的酷刑,劝服策反冥烬帮隐月阁之心,冥烬仍是毫无多余的反应。
但如今见黎倾琰的实力,已达这般令人震撼的程度,冥烬自然生出了营救青玄的心思。
黎倾琰心下感叹了一声,果然如他所想,“不是我不想去救,而是青玄此刻不在无极门中。”
冥烬一愣,青玄违抗门主命令,擅自放走了自己,要是没有被立即处死,也应该是在无极门中,夜夜受着酷刑责罚才是,怎么会不在无极门中?
猜到了冥烬的疑问,黎倾琰出声解释道:“你们情同兄弟,又曾经一起搭档过,不知你是否了解他的真实底细?据我所知那个青玄的背景似乎不太简单。”
冥烬不是很明白黎倾琰话中的意思,“我与他结交多年,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妥。”
黎倾琰转身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指尖轻而缓的敲击着手肘处的扶手,“这就怪了,他私自放走了你,按理说在无极门中,是犯下了足以处死的大罪。可他仅是被秦挚用了些刑法后,便又命人提走审问,之后就再也没押回去过,还断了一切消息,到现在都没有谁清楚,他究竟去了哪里。此事我安插在无极门的人,传递会来的结果都说是这样。”
冥烬紧着着眉头,不太相信这种说法,“屈桡之前不说是”
“那是他故意那么说的,估计是想分了你的心思,便于背后的杀手能将你一举击杀,可惜你的警惕性太高,没能给任何隐在暗处的杀手,找到能偷袭的机会。而那个专门拍出来对付你的人,不知道因何原因,却一直没有对你出手,中途便悄然撤退了。”
当日楚府一役,冥烬确实感到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对于杀手出身的他来说,平素执行任务,最少不过的就是危机风险。
是以冥烬能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绝高的警惕,才能使得他在经历过这么多次任务后,仍是安然无恙。
不过以黎倾琰刚才那番画的意思,显然是指冥烬要是在当日,因着青玄一事分了心思,那他极有可能会在一瞬间,遭受躲在暗处的杀手致命一击。
“怎么才能找到他?“冥烬问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
青玄贵为无极门右尊使,既是在无极门内消失的,自然得从无极门着手寻找。
黎倾琰沉吟了少顷,“原本这个人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故而就没有仔细彻查,但既然你想要救他,我便会倾尽全力去帮你,不过你得清楚一点,无极门内我渗透进去的高位暗线,能不能完全揣测出秦挚的心思,找到青玄身处何处的消息,还是个未知数,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冥烬理解的点着头,“尽人事听天命吧,杀手的命运本就是充满了变数,如果他已经死了,那我也没什么可惊讶。”
无极门内的杀手无数,与冥烬一起搭档执行任务的人也有过不少,其中不甚失手惨遭丧命的更是大有人在,只是青玄和冥烬交情颇深,他还是希望青玄能有个好结局。
黎倾琰抬手抚了下额头,叹道:“无极门那处是个大麻烦,若没有无极门在背后助涨着弥丘的狼子野心,他们也不敢接二连三的算计我们。明日一早我便要入宫像皇上细细容禀,也是时候该让你摆脱杀手这个身份,姓回墨族明门宗人的墨姓了。”
冥烬对此倒不是特别在意,“姓墨也好,叫冥烬也罢,只要我清楚了自己的身世身份,能为墨族的重振出一份力,其他的都不重要。”
黎倾琰认同着冥烬的说法,但在心里还是觉得需要给他一个体面的身份,毕竟墨族的人岂能一辈子都生活在阴暗中?
恒王府
自打楚琉光从锦华楼回府后,整晚都窝在房中闷闷不乐。
火芙端着一盅梨汁燕窝,就这么直愣愣的杵在门外,不敢贸然进去打扰。
“由我来吧。”黎倾琰叹了口气,接过火芙手里的炖盅。
如今楚琉光这般模样,让他怎能不心疼?
火芙担忧的往屋里忘了眼,“主子,夫人她没事吧?这都一整晚了,再说老王爷那里不是也没大事了吗?夫人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跟在楚琉光身边有好几年了,火芙自然是发自真心的忠心于楚琉光。
黎倾琰欣慰的朝火芙点了下头,“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说罢,黎倾琰单手端着炖盅的托盘,缓步走近房中。
“光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琉光倚在榻上的身子动了动,抬眼看向门口的黎倾琰,“你忙完公务了?”
黎倾琰走到楚琉光的身前,无奈道:“从回府到现在,你都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叫我如何能放心的下?”
将手里的炖盅托盘放到一边,黎倾琰侧身做到楚琉光身旁,“光儿若再这么苦恼生闷气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有些事情并不是单方面就能解决的,想要让大黎不受战乱纷扰,我们得以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还需要更多人的筹谋,方可抵抗消灭那些心术不正之辈。”
楚琉光撇了撇嘴,“道理我都清楚得很,只是心里徒生出不少感叹,通过外公中毒一事,我还真觉得生命太过脆弱。”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