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差的,何况杨妃这么一说,众人更是恨不得多吸几口这珍贵的香气。
楚琉光按照位分同黎倾琰坐到了最前排,而对面所坐的则是后宫中的诸位嫔妃。
大黎后宫之中,黎皇早已专宠杨妃一人多年,而其他久不承宠的妃嫔,也从当初想尽法子给杨妃使绊子,甚至嫉妒愤恨的欲杀之后快的心思,转变成如今的麻木无感。
她们似乎都认了命,各个都蔫头耷脑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想用自己低头做小的态度,向杨妃表明绝无二心,只求今后能安安稳稳的在宫中度过一生。
少顷片刻,参加拜月宴的人便全都进入傲月殿,落坐在与自己身份相对应的席案区域。
先前在湖心亭那边时,由于那是皇室中人才有资格落脚休息的地方,旁人若无旨意断然不敢乱闯,但现在在傲月殿中就不一样了,这是历代帝王专门举办拜月宴的场所,不论是皇亲贵胄,亦或是高门将相,都汇聚于此。
众人规矩受礼的坐在位置上,皆是默然不语的保持着一种谦卑恭敬的姿态,等待着黎皇和杨妃率先讲话。
火芙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上位的黎皇身上,低着身子悄悄的从偏殿的角门走到楚琉光的身旁,小声朝楚琉光耳语道:“王妃,奴婢刚才听到一件有意思的事,庆国公家的嫡女陈蜜萍的贴身帕子遗失了,捡到那方帕子的人乃是士大夫乔书远之子乔磊。那乔磊虽直言称那方帕子是自己捡到的,可话语里听着却有几分暧昧纠缠的意思,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起哄的说什么是二人有缘,但陈小姐命丫鬟拿回手帕后,转身就走的态度,显然是不拿那乔磊当一回事的。”
楚琉光为感诧异的挑了挑眉,想不到才一会的功夫,竟错过了这样一出好戏。
她抬眸扫了眼陈蜜萍坐的位置,见陈蜜萍眉宇间尽是厌恶不快的神色,当下就清楚了这事的西中缘由。
帕子香囊这类贴身的重要物件,向来都是被女子仔细收着,怎么可能会轻易遗失?
再说这陈蜜萍的品性据楚琉光所知,虽是有些娇贵的小姐性子,却也是个头脑聪慧,言行谨慎的女子,她根本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庆国公一族的世袭名号,是太祖皇帝在位时期,亲自册封嘉赏而来的,可以说是除了几个血脉尊贵的皇室成员分支以外,外姓亲贵里最为荣耀一方的世家贵族。
别看庆国公一家在朝堂上的官职品阶屈居二品,但他陈家头顶上的那个世袭国公之位的尊号,就足以让朝中官拜一品高位的要员,对其礼让三分。
而那个乔大夫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大,在朝中也并不得黎皇赏识,仅是一介不高不低的文臣言官,二人的出身地位这么一比较,简直是高低立显。
寻常高门的家产,一般都是由嫡长子继承,其次才是嫡次子或是受宠的庶子,但他们不比嫡长子,顶多是分到一小部分的家产,若再碰巧分了几个不赚钱的铺子产业,怕是想要继续过着大富大贵的日子都难。
况且往后的时日里,如果和嫡兄相处的和睦倒还好说,要是相处的并不融洽,注定会一辈子受其打压排挤。
故此,有不少并非嫡出长子出身的高门子弟,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拓宽未来的发展道路,而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迎娶一位出身地位尊贵的女子为妻。
这样一来有着妻子母家的势力相助,他们在家中也能抬得起头来,即便是说出去也是个脸上沾光的事。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顺利的和陈蜜萍扯上关系,乔磊此事中使了什么手段,也就不言而喻了。
楚琉光不以为然的笑了下,她活了两世见惯了这种手段,比这还更极端夸张的招数,也都没少听人说过。
“在这世间从不缺少向上攀爬之人,最终能否成功问鼎全凭自己的本事,只是若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歪了自己的心思,到最后也只会落得个自食其果的处境。”
黎倾琰在一旁也将此事听了个清楚,便轻声笑道:“不如我们来猜猜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怎么样?”
楚琉光眼睛一转,自是明白这个乔磊必然还有后招,不然过了今日的拜月宴,庆国公府就能随意的寻个由头,将他拾到陈蜜萍帕子一事,推个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乔磊做出的这出戏,可就全都枉然白费了。
所以乔磊肯定会趁此机会,直接把事情坐实,甚至还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迫使陈蜜萍不得不嫁与他。
“怎么个猜法?”楚琉光出声问道。
黎倾琰唇角一勾,低沉醉人的嗓音悄然在楚琉光的耳畔响起,“就猜接下来那个乔磊会有怎样的动作,谁猜中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情。”
楚琉光白了黎倾琰一眼,但也附和的点点头,“一切都随你好了,我就猜那乔磊一定会想个法子,制造出能让他与陈蜜萍独处一处的机会,这样到时陈蜜萍便百口莫辩了。”
楚琉光晓得人心险恶的道理,可瞅着那乔磊的模样,也不像是个会心狠手辣的人,这种办法应该是他会选择的。
黎倾琰对此则保持不同的态度,“我猜他会采用更为阴险极端的招数,去坏了陈蜜萍的名节,还有可能会不给庆国公府任何喘息的余地,干脆直接让陈蜜萍在拜月宴上失贞他人,他再假装出一幅毫不在意,仍痴情求娶的模样,让庆国公府感觉对其有着亏欠,从而感恩戴德的认可他这个女婿。”
楚琉光被这番猜测说的一怔,“不可能吧?我看那个乔磊文质彬彬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心思歹毒的,这样下作不堪的手段,未免也太过了些。”
黎倾琰仰首饮尽一盏美酒,淡淡的道:“人不可以貌取之,心怀狼子野心的人,往往都披着一张羊皮作为掩护,这个道理我想光儿你最明白不过。”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