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不禁百感交集的叹了口气,“今天能有幸参加拜月宴的都是我大黎朝中的肱骨之臣,但刚才连朕都未能想的透彻那番自省说辞,却是从朕的儿子,我大黎年岁尚小的储君口中说出,难不成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帝王的责备令群臣皆是下跪,连连请罪道:“臣等有罪,请皇上息怒!”
黎皇自龙椅上起身,越过几节铺着华丽绣毯的台阶,行至一处残留了刺客血迹的地方,“太子说的没有错,一切都是因着我们携带的缘故,所谓大智者居安思危,而我大黎自以为比周边列国国立鼎盛,便以为这普天之下,没有谁是我们对付不了的。你们看到这滩血迹了吧,这就是一记打响我们骄傲的耳光!这记耳光不光打在了朕的脸上,也打在了你们的脸上,你们是朝廷不可缺少的人才,朝廷也全然不会对政绩卓越的人吝啬,可当你们享受着高官厚禄的日子时,也不要忘记你们身上的责任,你们肩负着的是整个大黎的百姓的信任与敬仰!”
一时间,众人被黎皇这顿突如其来的训责,说的各个都是哑口无言,殿内的气氛也立即变得凝重压抑起来。
黎皇抬眸注视着面前的所有人,忽然话风一转失声笑道:“看朕,当真是上年纪了,竟把前朝议事的态度带到了这里,拜月宴自然是要继续下去,而且还要热热闹闹的。这殿里此刻乌烟瘴气的,诸位不妨随朕一同前去御花园赏月,等下人们将傲月殿从新手势一番,再回来畅饮美酒,品味美食。”
黎皇话已至此,当然没人敢去不从,虽说参宴的宾客里有不少人都想尽快离开宫中,安安稳稳的回到自家府邸。
可没有黎皇的下令,又有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违抗圣命故意离宴?
黎皇携着杨妃的手,率先踏出傲月殿的大门,而站在殿里的一群人也生怕晚出去一会便沾染上霉运似的,急急忙忙的跑向殿外。
黎倾琰环抱住楚琉光的身子,再三确定里楚琉光毫发无伤后,方有些后怕道:“还好光儿没事。”
楚琉光粉唇微扬,带起一抹柔柔的笑意,“傻瓜,有你在一直保护着我,我能有什么事?”
话虽如此,但黎倾琰仍是心有余悸,连望着楚琉光的神情目光,也瞬间布上了一层冰冷,“不管对方是谁,这回我都要让他身堕无尽地狱。”
楚琉光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现在她全完明白黎倾琰已是被激怒了,既然黎倾琰有自己的决定,她也不必再说什么。
一侧的冥烬仔细回想着刚才那些刺客出手时所使用的招数,肯定的对黎倾琰二人道:“在那群行刺的宫人中,有一小部分是无极门的人,而另一部分都应该是大黎宫内的普通宫人,估计他们和死士的性质类似,是早年间便入宫潜伏着的暗线,纵使抓住了几个活口也审不出什么结果。”
冥烬说的格外确定,毕竟他是曾做过杀手的,在一些事情上远比黎倾琰看的更为明白透彻。
黎倾琰点了点头,此事他务必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眼下虽没有任何指向谁是幕后黑手的确凿证据,却也不意味着黎倾琰就没有办法能查出真相。
所有意图伤害楚琉光的人,他黎倾琰绝不会让他好过。
“这会我还不能确定谁是背后主使,但也能猜出个大概。”黎倾琰轻眯着凤眼,淡淡说道。
楚琉光一听好奇的挑眉看向他,“是谁?”
黎倾琰对上楚琉光的眼神,“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夫妻俩四目相对的瞬间,便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冥烬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先别纠结这件事了,拜月宴还未结束,等下还是小心些为上,剩下的事就暂且都交给隐月阁的人处理吧。”
“没错,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莫要让别人以为我是惊吓过度,连殿门都不踏出了。对了,之前我们打赌一事,我可还记着呢。”
黎倾琰伸手拉起楚琉光的手,面色也缓和了不少,“那我们这就去看看,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结果如何了。”
据拜月宴开宴至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如果那个乔磊想要打陈蜜萍的主意,这期间的功夫足够他在暗中做手脚了。
而现在所有人又都随着黎皇移步御花园内,乔磊更加有机会能接近陈蜜萍了,如此天赐良机,他必然不会错放。
跨出傲月殿的殿门,楚琉光昂首瞅着天边悬挂着的满月,“你说会不会在经过刺杀之事后,那个乔磊会心生惧意,不敢再做出什么举动了?”
黎倾琰讥讽的勾唇一笑,“我倒不这么认为,保不齐他还要借助此番机会,把一切责任全部推到陈蜜萍的身上,说她是因着惊吓过度才会失了德行等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楚琉光想了想,深感黎倾琰此话有理。
一直跟在楚琉光身边的楚云星适中未有言语,不知何时当楚琉光转头看向一旁,早已不见楚云星的身影。
刚刚楚琉光的注意力全都在别的地方,现下突然看不到楚云星,楚琉光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有过于惊讶。
也许楚云星也让那场意外给吓到了,这般血腥的场面,楚云星可能还是头一回见。
楚琉光身陷危机之时,楚云星情急之下奋不顾身的跑过来救她,而此刻所有危机都解除了,楚云星反应过来后想要寻个安静的地方,平复一下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皎洁的月色与道路两旁的宫灯,一并照耀着前行的步伐,楚琉光等人慢慢悠悠的进入了御花园里。
与开宴前相比,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人敢上前搭话了。
御花园内的一众贵妇小姐们,无不被吓的花容失色,三人一群五人一伙的聚在一处,互相安慰着彼此的情绪,哪里还有旁的心思再去攀附算计?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