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仪的起居饮食都有专人照料,凡是入贴身使用,或是入口进补的一切东西,黎南瑾也着派了经验老道的婆子把关,按理说早已杜绝了让人从中动手脚的可能xing。
可王瑞意服下的这些红花,又该作何解释?
诃渠见黎南瑾始终就没往王瑞仪身上怀疑,不由得开始沉不住气了,“胡太医方才说,王侍妾的腰背上有几处撞击硬物后留下来的瘀伤?”
胡太医躬身回着诃渠的话,“禀王妃,正是。”
诃渠佯装出一脸惊诧的神色道:“这还真是奇怪的很,府医诊断所说,王侍妾是由于腹部受到猛烈撞击,加之她天生身体赢弱,才没能保住腹中的胎儿。怎得到了胡太医你这,却说是说是腰背收到硬物撞击了?”
“微臣虽才疏学浅,但也分得清腹部撞击和腰背撞击的区别,若是那为夫人是因着腹部撞击致使滑胎小产,她身上的淤青痕迹也该是在小腹周围,而不是在腰背后方。不过微臣可以肯定是,夫人的摔倒并非他人为之,至于到底是夫人自己不小心的,还是只是单纯的一场意外,微臣便不得而知了。”
有了胡太医的精准确诊,诃渠瞧向王宇轩等人的神情里,也夹杂着几许幸灾乐祸,“哎呀,王爷,您看臣妾说什么了不是,咱们果然差点就冤枉了飞霞妹妹呢。”
胡太医的一席话,若黎南瑾还未能听懂,那他当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黎南瑾的面容越发阴暗,连带着亭内的气氛也随之变的凝重压抑,许是太过明了黎南瑾的手段,一直强撑不语的府医,终于再也扛不住了,他颤巍巍的哆嗦着身子,连连对着黎南瑾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是小人一时糊涂,这一切都是王宇轩和仪夫人逼着小人做的啊!小人真的不是有意去欺瞒您的啊!求王爷饶小人一命啊!”
黎南瑾眉间一紧,当即呵斥道:“还不速速招来!”
那府医斜眼瞄了王宇轩一眼,也不敢再继续耽搁,于是牙关一咬所幸将此事和盘托出,“禀王爷,一个月前仪夫人和他的兄长找到小人,拿着小人与她院中的丫鬟香柳私相授受相要挟,逼着小人帮她隐瞒真实孕象。如若不然就要去官府告发小人,说小人是诱女干良家女子的下流之徒,小人深怕仪夫人这么一做,会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连累家人跟着一起遭受白眼,便无奈的答应了她的要求。王爷,小人这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啊!求您饶过小人这回吧!”
黎南瑾眯着阴毒的双眼,冷冷的睨着下跪的府医,“说下去。”
府医被他那眼神吓得一激灵,又道:“其实仪夫人当时的孕象早已超过了一个月,至今算起来也快到三个月了,小人那会也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但她声称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住这个孩子,想等胎气稳定了再将真实的孕象公布于众。小人思量着她是初次有孕,谨慎一二也是有的,便以为她会在三四月的时候,告诉王爷和王妃实情。可另小人未曾想到的是,仪夫人的哥哥王宇轩今日一早,跑来问小人要了一小包红花,还强迫小人同他们兄妹二人一道蒙骗王爷,待仪夫人出现小产征兆后,对王爷您说是因着被人大力推到所致,并将罪责全嫁祸到王贵妾的身上,小人也是害怕着他们会揭发小人,才被迫这么做的,求王爷宽恕啊!”
王宇轩死死的瞪着府医,想不到这个狗奴才竟把所有过错推卸了个干净,事情的真相分明是他拿了他们兄妹的一大笔金银,方肯替他们办这些事,怎么如今叫他一说,反倒成了他们强迫他干下此事?
王宇轩此时后悔极了,早知当初就不该选择与此人合谋,只怕今个非但初不去王飞霞不说,还得被这个胆小鼠辈给坑害。
可王宇轩岂会这么轻易认罪?
他忙张口反驳那府医的控诉,“你胡说八道!定是你跟王贵妾合起伙来,害的一儿痛失骨肉,还企图抹黑了她的名节声誉!”
王瑞仪的身孕若真是快足三月,那便做实了她腹中的孩子实为野种的说法,毕竟两个多月前,黎南瑾正专宠于王飞霞,对府上其他的妃妾根本没有xing质,就更不用说去宠幸了。
既是没有宠幸一说,那王瑞仪的声孕从何而来,自是不必多说了。
久跪不起的王飞霞,听道王宇轩这样说,不禁勾唇冷笑,“我这身子向来康健,比不了仪儿妹妹身娇体贵,有事没事都喜欢传府医来把脉请安的。说起来自从之前犯错挨了一顿板子,与府里的钟府医在调养身体时打过几次照面外,府里的另外两位府医却是从未见过的,又何来合伙之说?”
王宇轩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只得噗通一跪不停求饶道:“王爷您要明察啊!仪儿对您痴情一片,怎么会舍得伤了您和她的孩子呢?王家的家道中落,已经让她备受苦楚了,如今好不容易觅得了您这样的夫婿,还得上苍庇佑怀了孩子,她为什么要做下这等糊涂事?她完全没有理由啊!”
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着的杨雨婷,亦是如同诃渠那般,打算上前踩上几脚,“啧啧假若王侍妾腹中的孩子已接近三月之久,想必她也是留不得他的,这万一等足月时生产了,难道还要对外说是早产不成?人家经验丰富的产婆又不是傻子,真把事捅到了王爷那,准保会得滴血验亲一番。到时那孩子要真的不是咱们王爷的,她们一家子犯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当然是要找个倒霉的人去当这枪靶子,担了害她失去孩子的罪过,这样的话既是能帮她除掉一个对手,同时又可抵去了未来的祸患。世人都知,王爷最重情重义,哪怕是她没了这个孩子,也会念在她痛失骨血的情份上,疼惜锤炼她一生,这一手算盘打的当真是巧妙的很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