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自己从悬崖上跌落之后被挂在树上,长途跋涉后又打蛇又被撞的流鼻血,还和粽子干了一架,样子一定很狼狈,只能干笑。“这一路……走的不容易啊。”
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把做工精致的鎏金铜镜来,大概是在哪个耳室里摸出来的。我接过一照,原来就脏兮兮的头发在水里一泡,顿时变得油腻腻的,脸上也沾满了黑灰。
“刚才看见一个人从那边高台上跳下来,我还以为是其他队伍的人。”杜孟河解释道。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问他。
杜孟河讲的内容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发现山洞出口通向森林之后,他和蒋寒不约而同陷入了思考,他知道我就在一边,但是没去注意,蒋寒提议让他先回老郑那边通知一下,他大概走了200米之后蒋寒却突然追上来,说他在山洞口发现了新的东西,于是杜孟河重新走回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走的路和之前通往山洞的不太一样,蒋寒原本急急忙忙走在他前面,却突然消失了。杜孟河自信刚走过的路不会迷路,除非遇上了什么奇技巧术或者是鬼打墙,他很快冷静下来,想到我和蒋寒也未必安全,赶紧顺着改变了的路走,一直走进一条漆黑的甬道里,那路长的像是看不到尽头,他在里面转了很久却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离开原地,觉得是自己所处的空间一直随着时间在移动,杜孟河了解过一些关于奇门遁甲的知识,费了很大功夫破解之后,终于又回到通向山洞的路,赶到洞口时却没有发现我和蒋寒的影子,他想回去通知密云和小陈,但是想到一旦离开了这里可能就再也找不到进来的路了,正在犹豫间,他看见脚下陡峭的山岩上紧紧攀附着一个人,那人没有发现杜孟河,一心一意的接近山脚,最后消失在密林中。杜孟河知道我背着背包,而那人身手矫健,像是个男人,就怀疑是蒋寒,管不了许多也跟着下来,只是等他下到地面上时那人早就不见了。
他顺着他人走过的踪迹一路探进密林深处,最后还是跟丢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多年前留下的破旧盗洞,就下到了墓里,穿过部分墓室之后就来到了我们现在的地方,碰见了我。
“听出你的声音来以后,我还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一个人走到这里的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在路上碰见了一个人,他姓余,人称弹头。我们在一处石碑旁发现了下到墓室的暗道,但是很快我触动了机关,和他失散了。”
皱眉的动作转瞬即逝,杜孟河微微绷直身体,“你——不是和蒋寒一起下来的?”
我拿不准应不应该告诉他,想了想道,“其实,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什么?”他睁大了眼睛,“你是说有人把你从洞口推下来,你才进了林子?”
“当时我在地上写日记,一抬头你和蒋寒都不见了,以为你们下去了,就走到洞口往下看,没想到有人从后头推了我一把。”
“没道理啊,不是另一支队伍的人,难道还有别人,”他显然没怀疑蒋寒,“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
“我当时被吓了一大跳,根本没来得及,”叹口气,我问他,“你从进林子到现在,没再遇到其他人了吗?”
他往后倚去,找了个放松的姿势,缓缓说道,“你是我唯一见到的人类。”
没见到蒋寒,我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尽管是亲眼所见,难以置信的成分却更大一些。我闻言也没了精神头,一时气氛沉默起来。
两个人都疲惫不堪,就这么坐了约半个钟头,我放空的精神才逐渐回笼,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地方来。
我们现在坐在一面峭壁的脚下,这里被四面青岩环绕,很是葱郁,中间有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小水池,就是我刚才掉进去的那人,小水池的斜上方就是那块凸出的观景台,除了这座观景台之外,其他面各有一个凸起的建筑物,规模差不多,玲珑精致。仿佛是专门用来观赏底下什么东西似的。
以小水池为中心,北面有十几棵栩栩如生的高大铁树,垂下的藤蔓一直延伸到水池里,东西两处则有两扇一模一样的高大洞门,雕龙画凤的门柱和门梁上长满了菌类,不光如此,四面墙上雕满了云鬓袅娜的壁画,就连宝顶上都斥金雕琢了一幅巨大的九龙戏珠玉浮雕,龙身的甲片上镶满了珠宝。而山脚下则散落着数不胜数的各种金银器具,瓷器古董,月影屏风,堆的从箱子里溢出的卷轴画作,当然现在烂的都差不多了,这地方修缮的极其奢华之能,冥器多的让人叹为观止,和上面的虚冢完全是天差地别。只是我还没有想通,建造这么一个珠窗网户,酌金馔玉的所在,显然不是为了埋葬谁,那么修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把这想法一说,杜孟河直起身子来,仔细打量了一会,突然问道,“你刚才掉进池子的时候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我想了想除了油一点也没什么。“水面上像浮了油脂一样,我掉下去的时候洗头扎进水里,差点被味死,你说这得是干什么用的才能这么臭啊。”
杜孟河脸色一变,“不好,这是练武场。不是传统意义上比拼武力的场所,据说古代的一些贵族穷奢极欲,竟然拿人命做起乐子,在奴隶身上压下赌注,那四个观景台就是他们观看奴隶博弈的地方,只要有一个掉进油池,另一方就宣布胜利。”
我感到一阵恶寒,“你是说那池子里装满了热油?”
“滚烫的油沸腾以后温度足以融化人的皮肉,即使有人侥幸活下来也不成人形。当然,只要败了,就一定会被按进油池里活活烫死。”
想到自己刚刚从那个池子里爬出来,腥臭味和油脂还沾在身上,我忍不住冲到一边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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