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晟是一个稳扎稳打,思虑比较周全之人,他不会为了获得军功而拿麾下将士的性命去冒险,更不会为了完成任务,而不顾实际情况的变化。
在张光晟看来,通往爨地道路上埋伏的土匪,对这一批金子是志在必得,若要将这批金子完全的送往爨地,仅凭几百龙武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若是发兵灭掉这伙土匪,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战争不是儿戏,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不敢轻易冒险。
当然,张光晟同时也觉得,运送金子前往爨地,也并非极为紧要的任务,李安只要发现异常,肯定会过问的,而他就是在等,等待李安率平南军兵马返回葫芦谷。
“张将军,平南军校尉从西谷进入。”
张光晟心头大喜,他知道平南军兵马已经回来了,并立即迎了上去。
简单的诉说一番之后,张光晟便明白了李安的意图,并立即下令,让麾下龙武军前去打扫兵营,准备洗澡的热水,当然,还有可口的美食。
平南军返回葫芦谷,即便只有一千人马,那也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而有了这股力量之后,盘踞在泸州的最后一伙大股土匪,就要玩完了。
天黑之后,李安与一千平南军将士,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用雷霆一击,将这伙幸存的土匪全部歼灭。
“将军,将士们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将军,出发吧!”
“将军,道路上的土匪已经返回营地,左侧的营地增加到三百人,右侧仍旧是七百人。”
李安笑道:“我军兵马与土匪倒是人数相等,这样吧!守瑜,你带领三百将士突袭左侧的三百土匪,剩余七百将士随我进攻土匪的主力,现在就行动。”
“行动,全军立即行动。”
平南军各支兵马依次开拔,奔向数里外的土匪营地。
在土匪营地之中,土匪大头目爨无敌正在用餐,他力气比较大,胃口同样也非常巨大,一顿饭吃下半只羊羔是小菜一碟。
不过,看得出来,爨无敌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他早已得到消息,近日,葫芦谷的唐军将会护送一大批金子前往西爨之地,而前往西爨就只有一条路,为了截下这趣÷阁横财,他将麾下所有兵马都带来了,却连唐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更别提他梦寐以求的金子了。
在被李安亲率平南军攻破老巢后,爨无敌原本打算前往爨地投靠自己的亲属,但到了爨地正好遇到爨地发生巨大的动乱,而他的亲属已经卷入,他感觉自己麾下的那点可怜人马,一旦卷入,很有可能就飞灰湮灭了,根本就难以生存,所以,悄悄的躲藏了起来。
后来听说平南军倾巢出动,进入爨地平叛,他便灵机一动,悄悄的摸回了泸州,并返回自己的老巢之中。
万幸他的老巢居然没有被唐军破坏,反而还略有建设,这让爨无敌大感意外,并放心大胆的住在老巢之中,直到混入泸州城的心腹传回消息,说葫芦谷会有大批金子要送往爨地,他才铤而走险,带领全部人马离开老巢,前往葫芦谷通往爨地的必经之地设伏,以获取这趣÷阁非常可观的财富。
“等了三日了,唐军一直龟缩在葫芦谷,连一点出动的意思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爨无敌将一只羊腿甩飞出去。
“鬼主,会不会是弟兄们不小心,被唐军发现了。”
“鬼主,这倒是极有可能,昨日,在山路上巡逻的弟兄,还发现几名打猎的猎户,正打算过去问问,但这些猎户一见我们便逃之夭夭,弟兄们没追上。”
“鬼主,这会不会是唐军斥候啊!或许葫芦谷的唐军真的发现了我们,若是如此,弟兄们岂不是白等这三日了。”
众部下议论纷纷,全都是一副焦虑的表情。
爨无敌顿时没了胃口,重重的将手中的餐刀放下,恶狠狠的瞪着众部下:“都是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带出来的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儿,居然能让唐军斥候给跑掉了,休息一晚,明日返回山寨。”
显然,爨无敌觉得,唐军是故意躲在葫芦谷不出来的,再等下去也是枉然,倒不如先返回老巢养养精神,并留下少量弟兄在附近侦查,一旦发现唐军动静,在行动不迟,毕竟,唐军押运大批沉重的金子,能走多快,他们擅长在丛林山地行进,害怕追不上吗?
当然,爨无敌若是早点开窍,五百挺金子说不定都已经到手了,但此刻才开窍,机会显然已经不在了,因为,平南军一千人马已经杀到外面了。
“鬼主,不好了,平南军突然杀来,营地已经被包围了。”
“鬼主,对面营地燃起大火,已被平南军攻占。”
就在爨无敌准备休息的时候,平南军将士,已经从各个方向杀了过来,喊杀声和兵器撞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爨无敌无比的紧张。
“撤,准备撤离。”
爨无敌在慌乱之中,下达了保命的指令,并拿起大帐之中的兵器,亲自带头奔出大帐。
走出大帐之后,爨无敌彻底的惊呆了,大营四周全部被平南军围住了,而他麾下的人马在死伤惨重之中,大部分交出兵器选择投降,只有极少数人聚拢在爨无敌的身旁,准备与自己的主子生死与共。
“鬼主,我们已经被包围了,看样子是逃不出去了。”
“这些可恨的墙头草,鬼主平时待他们不薄,可他们却在关键的时刻投降唐军,陷鬼主于不义。”
“鬼主,我们杀出去吧!杀开一条血路。”
爨无敌惊恐的看着正在逐步靠拢的平南军将士,心头大为疑惑,这些平南军将士不是呆在爨地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葫芦谷附近,难道爨地不要了吗?
当然,由于天色太暗,他还不清楚眼前平南军的兵力,若是知道眼前仅有不足千人的平南军兵马,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杀,杀开一条血路,大不了一死。”
爨无敌知道就算选择投降,像他这种首领级别的土匪头目,是绝对不会被饶恕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冒险杀出一条血路,说不定还有冲出去的希望。
当然,这只是爨无敌的一厢情愿罢了,平南军既然将他们包围起来,又岂能让爨无敌这个头目逃掉。
在爨无敌从大帐奔出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李安锁定了,麾下的精锐兵马,也早已将诸葛连弩对准了爨无敌一伙人。
“匪首想逃,立即放箭。”
“嗖嗖嗖……”
随着李安的下令,几百张诸葛连弩发射弩矢,射向以爨无敌为核心的近百土匪。
密集的八寸弩矢将土匪们射到了一片,就连爨无敌本人也中箭多支,并无力的躺在地面上。
爨无敌自负英勇,却也扛不住弩矢的打击,在弩矢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麾下的人马也全部伤亡和投降了。
“将军,东侧的土匪已经被全歼,斩杀一百二十人,俘虏一百八十人。”
分兵的另一路兵马也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将土匪全部歼灭。
李安看着足有五百名投降的土匪,下令道:“将这些投降的土匪全部压入葫芦谷做苦力,已经死了的就地掩埋,受伤的押往泸州城,交给城内的百姓处置,这些土匪作恶多年,一定欠下不少的血债。”
部下们闻令,立即展开行动,分成三组执行命令,不过,由于此时天已经黑了,泸州城早已夜禁,所以,这些受伤的土匪头目也一并压入葫芦谷关押,待第二日一早压入泸州城。
土匪的两处临时营寨被平南军烧毁,巨大的火光在葫芦谷外的关卡上,可以看得轻轻楚楚。
防守关卡的龙武军士兵,立即将外面的情况向张光晟汇报,而张光晟也立即明白,李安的行动成功了,于是立即带领一百名龙武军离开关卡,前去迎接李安与平南军将士的到来,另外,让谷内的平南军做好一切迎接的准备。
李安带领一千平南军将士,押着被俘的土匪,浩浩荡荡的向葫芦谷行进,在距离葫芦谷还有一里路的时候,遇到了张光晟的迎接人马,并热情的加快了脚步。
“将军,你们终于回来了,这几日可急死末将了。”
张光晟一见到李安就激动的首先开口了。
李安夸赞道:“光晟,你做的很对,没有因为我的命令而贸然行动,而是提前派出斥候探查路况,不过,你应该派遣心腹前往爨地,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我,这样就更好了。”
“将军,末将在发现通往爨地的路上有土匪埋伏后,第一时间就派遣两名心腹前去爨地了,不过,龙武军对道路不太熟悉,在绕行而过的时候,撞到土匪的小股兵马,没办法只能返回,第二次,末将又派了五名心腹,结果仍旧如此,根本无法悄悄突破土匪的封锁,过不去啊!”
张光晟一脸的委屈,他的确努力过了,但土匪对地形更加熟悉,而龙武军却不太熟悉附近的环境。
当然,这方面李安也是有责任的,若不是李安将这支龙武军搁置,全力训练平南军,龙武军也不会连附近的地形都搞不清,而李安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龙武军早晚要离开这里,而平南军才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全力训练平南军显得更加的重要。
李安笑道:“看来本将是冤枉你了,不过,若是本将没有恰好领兵返回,你打算怎么办?”
张光晟正色道:“末将绝不会冒险,会持续不断的派出斥候,熟悉通往爨地的地形,多试几次,总会找到突破的办法,一定能将这里的情况通知将军。”
李安点头赞赏道:“很好,就应该这么做,本将果然没有看错你,好了,我们回谷。”
平南军将士,意气风发的向葫芦谷行进,在进谷之后,受到了隆重的欢迎,美食美酒也准备就绪,这让众平南军将士心里非常的舒服,离开葫芦谷这么久,众平南军将士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被俘的土匪全部被押往做苦力的地方,并全被戴上沉重的脚镣,以防止他们逃跑,更可以防止他们反抗,从而对平南军构成威胁。
而包括爨无敌在内的受伤者,则不给救治,葫芦谷囤积的金疮药虽然足够多,但用在这些可恶的土匪身上就是严重的浪费,反正第二日一早,这些土匪要被押往泸州城示众,治不治伤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千平南军将士,在吃饱喝足之后,美美的在温暖的浴池里泡着澡,谈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李安则在张光晟的带领下,前往矿洞查看生产和储备情况。
“将军,这里面全是准备好的第一批即将运往爨地的金子,一共十箱,每箱五十挺金,一共五百挺。”
张光晟指着眼前的十个箱子介绍道。
李安随意掀开一个箱子,抬眼扫了一下,的确有五十挺,轻轻将箱子抱在手中,足够后世的六七十斤,当然,这六七十斤不全是金子的重量,还包括箱子的重量。
“爨地现在已经是大唐的正式州郡了,各方面的发展都非常需要钱财,这一批金子对爨地非常重要,明日一早,让两百名平南军负责押送,直接运往南宁州。”
李安直接下令道。
张光晟点了点头,轻声感叹道:“将军,当初我大唐筑城使竹灵倩为了修筑南宁州城,被爨地豪族害死,如今,我大唐重新控制了南宁州,而且将整个爨地置于控制之下,竹灵倩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是啊!竹灵倩为大唐修筑南宁州城,是大唐的功臣,他虽然已经被害死很久了,但却为我们这些后辈提供了进入爨地的便利,我们要永远记住此人,可在南宁州修筑一座雕像,以纪念竹灵倩的功绩,让后人永远记住他。”
李安认真的说道,对于为国家和民族做出重大贡献之人,李安从来都是非常敬佩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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