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手持棒球棍要打躲在我身后的吕缺。
我沉声道:“大胆,你得艾滋病了吧。”
张大胆一怔,扬起来的棒球棍僵硬的停在半空中,我微闭着眼睛看他那惊讶的表情就更加确定我天眼的功能了。
张大胆支支吾吾的说:“你,你别吓唬说啊,谁得艾滋病了。”
说完,张大胆转身快步上了他的奥迪A6。
吃晚饭的时候,张大胆敲响了我家的门。
“兵子哥。”
这一声喊得我浑身都酥了。
我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咋了?”
张大胆笑吟吟的说:“我在我叔饭店摆了一桌酒宴,咱几个同学从进入社会后就好久没在一块喝酒了。”
我问:“都是谁去了?”
张大胆说:“目前就咱两个。”
我自然明白张大胆找我来的企图。
我拍了拍旁边正大口大口吃面条的吕缺:“别吃了,带你去吃肉。”
吕缺抹了一把嘴上的汤汁,嘿嘿的傻笑起来。
而后,我们来到张大胆二叔的饭店。
张大胆一门,大多都有钱,其爹是大河村窑场的窑主,一年很轻松的就三四十万。
其二叔在大河村开了一家略显档次的农家院,很早前是个饭店,现在改成了农家院,各种山珍野味都有。
其三叔较为牛B了,俺县城土地局的局长,那可是个肥差事儿。
所以,张大胆开个奥迪A6也不算稀奇。
包间里,一桌丰盛的野味早就摆好,野鸡炖汤,野兔肉,猪蹄,珍珠鸡,海鱼等等都是我以前见过却没吃过的好东西。
我坐下来对吕缺说:“别客气,敞开了吃。”
吕缺一把抓住了野兔肉,张嘴啃了起来。
张大胆要张口说话,我摆手道:“等会儿说,我先吃饱。”
我和吕缺对着满桌子山珍海味一顿吃。
吃饱饭,张大胆敬我一杯酒:“兵子哥,今儿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
我撇嘴道:“有事求到我了,你就装孙子是吧?”
张大胆尴尬的笑了笑:“兵子哥,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上的病呢?”
我说:“你不是叫我崔半仙么?我既然是半仙了,那自然有我的一套办法啊。”
张大胆拱手道:“兵子哥,你真是神人啊,竟然能看出来我得的是艾滋病,我佩服你。”
说着,张大胆又举杯跟我碰了一下,一昂脖,一杯白酒下肚。
“实不相瞒,为了这个病,我花了三十多万了,到头来还是治不好,都快愁死我了。”张大胆说起这个病,一脸的悲悯。
“你一点常识都没么?艾滋病是治不好的,不过潜伏期有二十年,也就是说你还能活二十年呢,知足吧你。”
张大胆突然下跪,握住我的手:“兵子哥,你是神人,你用肉眼就能看出我的病,那你一定有办法治好,求求你救救我吧。”
张大胆这么一跪,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拽起他说:“我虽然能看出来,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治啊。”
张大胆犹豫再三,一咬牙说:“兵子哥,我这辆奥迪A6你拿去开,只要能治好我的病,我还能给你再加十万块钱。”
我惊愕了,奥迪A6啊,这可是泡妞神器,开着这辆车在县城以及周边的十里八村那是泡不完的妞啊。
可惜,我是真不会治艾滋病。
我无奈的摇头:“大胆啊,我是真不会治,我只能看出人身上的病。”
张大胆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思绪神游。
我和吕缺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借故离开。
…………
没过几天,张大胆喝农药自杀了。
这消息可算是在大河村炸开了锅,张大胆的父亲张军哭得死去活来。
张大胆可是张军的独苗,这么喝农药死了,张军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唏嘘不已,如果张大胆能乐观一点,还能多说十几年了,但这个病在谁身上都是恶心难受。
张大胆虽然和我同岁,村里的习俗是年轻人死了不办葬礼,但是张军却打破了这个习俗,为张大胆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葬礼现场可谓是很火爆,张军请了四台流动大舞台,使劲的玩了命的又蹦又跳,新鲜的二人转,人妖玩蟒,脱衣舞等等吸引了十里八村的村民们。
张军又花钱请来了专门做哭活儿一群人。
这些人不论辈分,主家给了钱,那就拼命的哭,嫌哭的声音不大?嫌哭的不真?那就拿着话筒哭,拿着扩音哭,哭得是泪一把鼻涕一把,比他们自己的爹死了都要哭的真。
大河村的葬礼不能少了我,张军早早的敲开我的店门,塞给我五千块钱,让我给张大胆做一场超度法事。
出手阔绰,随便一给就是五千块钱,我当然乐意接这个活儿。
我收拾家伙什去张军家准备做法事儿,一进门,好家伙,绫罗绸缎,各种纸糊的丫鬟,轿车,房子摆满了整个大院子。
灵棚内摆放着张大胆的棺材,而且是用的楠木打造的棺材,这种木材可不是老百姓能用得起的。
我一进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会有绫罗绸缎,鸡鸭鱼肉,龙凤喜饼呢?
一排排漆红的盒子内摆放着很多烧鸡,烤鸭,炸鱼等。
这些可都是结婚才用的东西。
我心头一紧,快步走进灵棚,在灵棚内贴着白色的喜字,这一刻我恍然大悟了,草!这是要配阴婚啊!
配阴婚在国内是明令禁止的,是犯法的,张军这么明目张胆的办阴婚,难道不怕有人来抓?
我又一想,也释然了,他三兄弟在县城土地局做局长,估计那边会拦着吧。
配阴婚是很讲究也很复杂的,形式出入很大,这些我都在吕隐那个手抄本里看到过,一般配阴婚都是偷偷摸摸的来,所以,从没有人见过正式的配阴婚。
末民初有些偏远地区仍有阴婚风俗的残余现象,还有个别家庭办死人与死人结婚的冥喜事,又称搭骨尸,男女两家亲家,就叫骨尸亲。
早年,这种冥婚礼的迎娶仪式多在夜间举行。
有时,人们正在安睡之际,忽被街巷里的鼓乐吵醒,原来是搭骨尸的,抬着一顶纸轿子,请一群唢呐班,还有专门一路撒纸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