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塘镇口。胡家一行人的轿子慢慢停下,镇子上有名有姓的权贵之人全来了,恭恭敬敬守在进入七塘镇的石桥上,等候胡丰。
轿子中,胡丰忍不住叹息一声。他仍然没有忘记临行前李灵龙对自己的嘱托,这一路上安全归家,显然是当今圣上手下留情,放过自己这个追随先帝多年的老臣,既然陛下宽容,那自己也得安分守己才行。
想到此处,胡丰掀开帘子,他已打定主意,今后少和这些地方上的人来往。
“参见胡大人。”
七塘镇的知县是个笑眯眯的胖子,臃肿高大的身材将官服撑起,一双手肥大粗厚,像是一个练武之人。
面对走出轿子的胡丰,他显得谦卑有礼。这位来自七塘镇的户部侍郎大人他还是听说过的,早年是做商人的,后来投身军伍,受到先帝器重,这次能够告老还乡,自己得十二倍的小心谨慎。
默默提醒自己一声,这位名叫赵大明的知县赶忙迎了上去。
“下官七塘镇知县赵大明,拜见户部侍郎胡大人!”
见赵明半跪下来,胡丰急忙道:“赵知县免礼吧,老夫已经致仕,今后只想过安生日子,官场上的礼节就免了吧。”
赵大明心中松了一口气,听胡丰的语气显然是不打算在七塘镇一手遮天的,这让他略微放宽了心。
“是,下官这就让桥上的人撤掉。”
“有劳赵知县了。”胡丰满意的点点头,这位赵大明颇有眼力见,瞧着他那张肥圆的脸庞,胡丰对他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差。
赵大明转过身子朝手下的人吩咐了几声,这些人急忙告退离开。胡丰当初在镇子上只是个商人,地位并不高,后来当官之后也从未回来过,可以说七塘镇和他本人的交集很少,亲戚朋友压根就没多少。
这些人前来迎接,无非就是看在他户部侍郎的地位上。
胡丰没有拉拢豪绅的打算,若他有的选,他其实更愿意呆在京师,哪怕是守在皇陵,他也愿意,不过事与愿违,既然京师待不了,只能选择自己的老家。
“赵知县,老夫当初离开镇子时,还留有一座宅子,现在怎么样了?”
胡丰说着,眼中多了一丝回忆。当初他将全部身家心思都花在了投奔军伍上,这座镇子中只剩下一座不算大的宅邸,这么多年没回来,也不知道这宅子还能不能住人。
“胡大人放心,那座宅子自从胡大人入朝为官之后,每年都会派人修缮,到了下官做知县,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让你们费心了,多谢。”
“只是。。。。。。”赵大明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其实在镇子南边还有一座空置的府邸,那里地段最好,而且更大,如果胡大人不嫌弃的话,还是住那里吧,我已经派人打扫好了。”
胡丰皱眉:“老夫原先的宅子不能住吗?”
“倒也不是,只是。。。,胡大人久不在七塘镇呆,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
“赵知县不用吞吞吐吐的,尽管说就是了。”
“是,大人。”赵大明顿了顿,眼神中莫名流露惊恐:“事情还得从七年前说起。”
“七年前的冬天,那一天下着大雪。。。。。。”
“赵知县还是说重点吧。”
“是,这就说到了。。。,那天深夜,打更的正在街上巡逻,正巧走到胡大人的宅子附近,瞧见黑影从天而降,落入宅邸之中,很快,宅邸之中就传来了惨叫声。”
听到此处,胡丰忍不住蹙眉。
“打更的被吓坏了,手忙脚乱的跑回衙门寻了捕快,一伙人匆匆赶到胡家宅邸。因为镇子一直有交代,要照料这座宅邸,所以他们很慎重,带头的石老捕头更是镇上少见的高手。”
“到了宅邸,他们推开大门一瞧,却瞧见了一具女人的尸体。”
“更奇怪的是,那天明明下了大雪,可地上一点脚印都没有,只有那个身穿红袍的女子,石老捕头瞧见的时候,尸体整个面部都覆盖了凝固的血液。”
“这。。。。。。”胡丰蹙眉,这样诡异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宅子之中?
“雪地之上没有脚印。。。,应该是踏雪无痕的轻功。”钟一平走近,猜测道。
“这位少侠说的不错,当初石老捕头也是如此猜测的。”
“踏雪无痕?”胡谦站在钟一平身后,面露好奇。
“江湖上的轻功高手能够改变自身重量,变的如同羽毛一般轻巧,就算落在雪上,也不会留下痕迹。”
“还有这种轻功?”胡谦瞪大双眸。
“这算不得什么,传说中如张三那般轻功超绝的高手可以做到御风行影,凌空虚渡。”
不理会胡谦的震惊,赵大明继续说着:“当时石老捕头仔细检查尸体,发现这名红袍女子是一个叫做‘血衣派’的邪派掌门,名叫南宫云。这位南宫掌门武功邪异,不过为人低调,虽被称作邪派,但大都是因为血衣派武学的缘故,实际上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怎么会死在我家中?”
“血衣派武功诡异,出手之时会牵引敌人体内血液,一旦打中破绽,甚至能让人气血攻心,爆体而亡,这样的武学虽然邪异,却让江湖中人眼馋,所以我们推测,无论凶手是谁,恐怕是为了血衣派的武功。”
“可惜,我们没有发现凶手的线索,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听见有关血衣派武功的事情,这个门派因为掌门身死,也解散了。”
“如果只是这样,虽说在我家中死了人,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一家人回去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大人有所不知,这南宫云之死只是一个开端,后来宅子中还发生了一些更加诡异的事情。”
“哦?”
“自从南宫云死后,宅子就变的不详起来,先是有野狗被挖出心脏死在院子中,很快宅子内经常在夜半时分传来怪声,大家都说是闹鬼了,这样的事情这七年来时有发生,大人还是换个地方住比较好,不然太晦气了。”
“无稽之谈。”胡谦摇头冷笑。
“赵知县多虑了,”胡丰笑道:“老夫是个念旧的人,还是住自己的宅子吧。”
“这。。。,也好,胡大人一身正气,确实不惧鬼怪。”赵大明见劝不动胡丰,只好作罢。
“赵大人,”钟一平拱手:“我能问一下,那位南宫云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根据仵作检验,是全身血管断裂而死。”
“被人废去了武功啊。”钟一平喃喃道。
说着,他转头看向胡丰:“胡叔,我心中已经有所猜测,这宅子的鬼我来驱除。”
胡丰点点头,望向赵大明。
赵大明回过神来,急忙拱手:“下官这就带大人回去。”
胡丰嗯了一声,和其他人一道坐回轿子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