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一把六扇门的刀飞斩而来,聂方猛地一抖长剑,周围水汽沸腾,滚烫不已,向着夏羽林的面部泼洒过来。
夏羽林转动刀把,刀法却是脱胎自刀宗。
刀宗与剑楼一样,专精一项,却也足够做到六大派的位置之上。
剑楼修剑气,不拘泥于剑法,但刀宗却反其道而行之,传闻里,刀宗中藏有亿万刀法,就算给一个人百年,千年,都修不完刀宗的刀。
刀宗的刀法若论精妙,放眼江湖只怕无人出其左右。
眨眼功夫,夏羽林便斩出数十招。
这些刀招单看起来,似乎毫无联系,可随着夏羽林舞动佩刀,又莫名衔接在一起,近乎完美。
刀与剑相互碰撞。
火井山轰鸣,好似其内有地火跃动,即将掩盖不住。
头顶大日光辉醇厚温暖,压制住一切异样的高温。
二人善于借势,本就是一流高手中的厉害人物,此时刚一交手,却是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李灵麒踱步到角落里,免得飞沙走石之类的东西莫名伤到自己。
他不怕借势,可自身猫躯脆弱,还是能躲就躲。
打着哈欠,双目无神的瞧着二人,李灵麒不禁摇了摇头。
刀宗的刀法与常理不通,太过复杂玄妙,六扇门精简刀宗刀法,反倒落了下成。对上其他人倒还好说,可偏偏遇上聂方,他自创立御合门后,专心潜修剑法,又有一把名剑傍身,夏羽林想要取胜,单靠刀法不行。
李灵麒拳,刀,枪三绝,自然一眼洞穿夏羽林的劣势。
舔了舔嘴唇,李灵麒倒是因此想到了刀宗。
亿万刀。。。。。。
李灵麒微微摇头,他的刀道与刀宗背道而驰,常年在战场厮杀,李灵麒的刀只有“一”。
花里胡哨,这么多年还是不变。
朕的一刀便足够破你亿万刀。
有些得意的想着,李灵麒遥想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逐渐忘记了夏羽林与聂方的战斗。
夏羽林也很快察觉了自身的问题。
这一点,她其实早就清楚,所以向来少拔刀,这才在江湖上有了“二指缉凶”的名头。
可聂方与他人不同,他的“百沸”剑古怪奇异,自己的指头那么柔嫩,又没修炼过刀枪不入的外功,怎么可能挡住?
想到此处,夏羽林面容冷峻,思考着对敌之策。
刀剑纵横,二人的争斗已经过了百余招。
夏羽林眼中的神光越发暗淡,聂方却神采奕奕。
他在此地经营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极为熟悉,在火井山,没有人比他更懂借势。
除非绝顶高手,否则放眼江湖,他不认为有哪一个人能够胜过他。
山势藏于剑中。
《火井三十六剑》的一招一式都仿佛有一座炽热的山轰塌过来,再加上那把名剑,火山沸水,二者相加,威力大的惊人。
整个广场的温度越发高了,聂方不停挥舞手中百沸剑,一点点水滴浮现,内部不断沸腾,好似一颗颗细小的暗器般,朝夏羽林打去。
夏羽林面色通红,发丝里也都是汗水,显得越发娇艳欲滴。
可她的眼神依然英武不凡,好似战场中央威武的常胜将军。
就算是聂方也不禁感慨,如此英气勃发,竟是他平生所见!
刀剑交错,迸溅出无数火星。
夏羽林面对周遭沸腾的空气,忽的压下手中佩刀,并拢左手手指,朝其中一点。
她深深呼吸,只不过一息之间,沸腾的空气便重归平静,她体内纯阳真气如大磨般缓缓推动,丹田之中一股阴柔气息自她体内莫名生出。
那是女子阴柔之气,此刻化入大磨之中,夏羽林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个太极图案来。
她观想太极,体内真气流转,仿佛变的越发凝实。
手指悬停在半空,不动如山。
聂方眼中狠辣之光闪过,就要抬剑斩掉夏羽林两根手指。
夏羽林神情平静,古井无波,她忽的便指为爪,抓向聂方手腕。
“哼。”
聂方冷哼,想用擒拿的手段抓住我?
痴心妄想!
另一只手忽的变掌,正是赤炎山的炎炎掌。
一只纤纤玉手横亘在聂方眼前,宛若传花蝴蝶。
炎炎掌中的炙热掌风顿时被不知化到哪里去,夏羽林左脚前踏,欺近聂方身前,那把佩刀早就被她插在土里。
聂方神情巨变,全没料到夏羽林弃刀不用,自己周身沸腾,她怎么敢如此靠近?
空气滚烫翻滚,夏羽林闷哼一声,体内真气如阴阳鱼般旋转,化去大半滚烫气浪。她看似缓慢的抬起手掌,偏偏如惊鸿般拍向聂方丹田。
这一招太过狠辣,只要拍中,聂方立刻就要丹田震碎,废去武功。
聂方大吃一惊,慌忙斩落长剑。
正是《火井三十六剑》中的杀招。
——铿锵一气剑!
眼睛眨动,当聂方再次瞧去,那只玉白色的柔荑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他急忙寻觅,终于瞧见了自己握剑的手边,多出来两根并拢的手指。
长剑下落,带着如沸水般的剑气。
眼看就要斩掉夏羽林大好头颅,可两根手指轻描淡写的戳中,聂方只觉得手掌酥麻,“咣当”一声,百沸剑落地。
周遭的一锅热汤,瞬间温凉。
“你!”
聂方急忙后撤,又惊又怒的捂住自己手掌。
夏羽林脚尖一点,那把百沸剑顿时落入自己手中。
抚摸逐渐暗淡的剑身,夏羽林微微一笑,将其丢在一旁。
她从未用过剑法,就算这把剑再厉害,也不会用。
“聂掌门似乎很吃惊?”
“你不该是我的对手,这火井山山势在我,你怎么可能胜?”
“你的借势再厉害,但武功和头脑却不灵光。”
“笑话!”聂方冷道:“我有百沸剑在手,赤炎山的炎炎掌也从未懈怠,怎么会输?”
“本捕头用指的时候,就决不会用刀,用刀的时候也决不会用指。我有自知之明,既然没有一心二用的本事,还是专精一点最好。”
“这一点三流好手都知道,想不到聂掌门偏偏不知。”
瞧着聂方面容阴沉,夏羽林面露冷笑:“你若是专注用剑,或许,现在神情难看的就是本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