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各个以黑纱覆面,气质冷峻神秘。
我向为首的那个艰难道:“带本宫,回,宁月殿!”
黑衣人冷峻地点了点头,冷峻地将我从席长慕的手里抢过去,冷峻地带着我飞回了宫殿。
泡在冷水中的我心情是忐忑的,身上的热度渐渐散去,灵台清明之后,我无比相信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人就是席长慕……就是不知那种情况,会不会被猜到是那粉末的关系……
次日正午,席长景托绯玉递进来一张信笺,邀我到御花园一叙。
信笺上措辞文雅,笔迹俊秀,不是席长景能写出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悲壮地抬腿赴会。
果然,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席长景,而是席长慕。
该问还是要问的“长景呢?”
席长慕温和道:“长景昨儿个犯了家法,被父亲关在家中,罚一个月不准出门。”
“那长慕此番?”
席长慕鲜见地有些扭捏“臣想问昨日公主的那包粉末之事。”
来了,来了。
“公主,若是你真的想……”
我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哄骗道:“长慕,你放心罢。昨个儿那粉末其实不是对你。本宫只是想找个人试一试这药的功效。就是你真的中了,本宫派人将你送入冷水中泡上一个时辰就会好了。本宫断断不是那种想着霸王硬上弓的人,而且就是硬上弓,本宫也不会对长慕的。”
阳光下,席长慕的眸色一时复杂。
“那长慕便放心了。”
我甚是欣慰的点点头,多么好哄骗的一只小绵羊啊!
“公主,今日长慕刚得了旨意,要即刻启程去南华暗访一桩官员贪腐的案子。一去怕是得有个个把月。”
我眼眸一亮,去吧去吧,等你回来也许孟易水彻底与我皇弟就定下来了呢!
“若是臣此次回不来,公主你今后帮着多多照拂一下长景。他人聪慧,就是性子单纯了些。”
我一怔,回不来?
要被留在那儿接替那贪腐的官员任职么?要真是那样这就属于降职了罢。难怪席长慕说的这样悲伤黯淡。想不明白怀远帝的意图,不过这对本宫来说确是一个好消息。
于是我劝道:“长慕你就放心去罢,怎么说为修月朝效力也是咱们这些子民该做的。就是你不说本宫也会好好照拂长景的。”
席长慕勾出一抹苍白而柔和的笑“那臣就去了”
我甚是欢喜的点点头,目送席长慕清瘦的背影。去吧去吧,最好再多呆一段时日。
晚间,皇后一脸忧容地敲响了宁月殿的大门,正红的长裙立成一个沧桑的姿态。
我忙将她迎进来“母后这是怎么了?”
皇后吩咐着让梅公公和绯玉守在外面,将我拉到床边儿坐下叹道:“溪儿,今儿个皇上给席长慕派了一个十分凶险的任务,席长慕领命去了。哪想到孟家那丫头闻了信儿也留了两封信偷偷跟着去了。这两封信一封留给了孟将军,一封留给了你皇弟!你皇弟瞒着我,向你父皇请了一道圣旨,成了明面儿上的按察使,这也就要去了。”
我心思转了转,试探道:“任务怎么凶险了?孟将军呢?”
“孟将军也想请旨,你父皇没放人,说是要把锻炼的机会让给少年人!这哪里是锻炼的机会!那处势力盘根错节十余年无人敢动,这是一不小心就要送了命的机会啊!”
我皱眉道:“那父皇怎得…”
“席长慕去的原因不难猜,席丞相最近势力越来越大,朝堂上近乎一半儿的人都看他的意思行事了。你父皇这是敲山震虎呢!至于你皇弟此次去,母后倒是猜不透你父皇的这份儿心思。方才我去见他,他竟避而不见!”
我安慰道:“许是父皇真的想要锻炼皇弟罢”
皇后勾了一抹讽刺的笑,“谁知道呢”
又谈了一会儿,皇后惴惴不安地走了,我也被带地惴惴不安起来。
倒是不担心这三人的性命,我担忧这共患难以后的迅猛发展。
要是月风城追上了孟易水还好…要是孟易水追上了席长慕…
夜里月黑风高的时候,我将那枚龙形玉牌拿了出来。一队黑衣人俯首而立,却并不让人觉得臣服。
我道:“父皇将你们赐给本宫,可说过今后你们是听本宫的话,还是父皇的话。”
队首的黑衣人声音冷冽“在不危害到圣上之时听公主吩咐。”
我满意点点头,这就足够了。
留了一张纸条压在桌上,我也继孟易水之后,成功出走。
到了一处民宅成功偷到一匹骏马,留下几偷偷带出来的几锭好银在主人家的床头,我在黑衣人的引领下策马狂奔。
直到天将将放白,才在前头望到了一点儿皇家队伍的影子。
浩浩荡荡一行队伍仍旧在快速不停歇地向前行进,黑衣人见此隐了身形,我拍拍黑马的脖子,黑色骏马往前加速。
“前面的队伍!给本宫停下!月风城!停下!”
队伍如言停下了。
我斟酌了一下说辞,勒了勒手中的缰绳,黑马嘶鸣一声,两只前蹄扬起,又原地踏了踏,安顺下来。一抬腿,潇洒下了马,走向从轿中下来的月风城。
“皇姐?!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露出一个肆意的笑“跟你的易水妹妹学习,出走啊~”
月风城冷声道:“皇姐,不要胡闹!快回去!这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母后会担心的!”
我回击道:“你去母后就不担心了么?!左右我能自己走,你要是不带着我,本宫就自己去!而且不要想着派人将我押送回去,本宫能出来第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下一次出来,我可就不找你了。”
月风城沉吟一会儿,叹道:“那皇姐就跟着我罢。我这就给父皇母后去一封信。”
我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皇弟可要好好写~”
成功与月风城坐在同一顶轿中,倚在背后舒适的软垫上,我昏昏欲睡,头一歪一歪的,就听月风城向外道:“停下!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罢”
我称心如意地半沉入梦里。隐约中身上被搭了一张薄被,估计是月风城方才搭在腿上的。
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个欣慰的弧度。
好梦正酣,霹雳乓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睁开眼,白光有些刺人,我正被一颠一颠地背在月风城的背上“风城,出什么事儿了?”
月风城道:“有人暗杀,正在逃命。”
逃命?!带了这么多侍卫还逃命?!
我抻着脖子左右晃了晃,周围树木丛立,阴森碍眼。我俩周围围了一圈儿护卫,也就剩下这些护卫了。
“风城…要不要将我放下来…”
“放你下来咱们一起慢慢走么!”
我不说话了,安静伏在月风城的背上。又颠簸了一阵儿,忽听下面儿的月风城道:“阿姐,自六年前你就不大理我了。如今咱们也算是再一次共经了生死,生死面前哪还有什么大事。若是咱们这一遭侥幸逃脱,你就不要别扭了,好么?风城那日的确不该那样说你。”
月风城的身体很是温暖坚实,没有一点儿在人前面无表情冰冷的样子。我倏地又想起那时猎场帐篷里那个立下豪言壮志十分感人肺腑的小少年。
“皇姐何时与你闹过别扭了?只要你不嫌弃皇姐心思深沉,肯与皇姐这样不堪的人为伍,皇姐又怎会不理你。”
月风城笑了两下,“那便好”
我拍他一下,“还有空说闲话,赶紧逃命罢!快些跑,就是你想折在这里,阿姐我还想多活几年,享一享你许诺过的自在生活呢!再说了,母后还等着咱们呢!”
月风城再次加速,身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
而后戛然而止。
前面突然出现五个人,四男一女,皆穿着苗疆的衣服,凶神恶煞地挡在路前。
月风城揽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摇了摇手中的银铃,四面八方突然窜出上百条密密麻麻的小蛇,蜿蜒着,迅速爬向这边。
那女人的银铃又响了响,小蛇们都不动了,全都支棱着身子,吐着鲜红的蛇信,如那女人一样,阴冷冷地望向我们。
“是御赐的按察使罢。咱们苗疆五毒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日夺了你们的性命,你们死后若是有灵,便去找该找的人罢。”
那女人说完又想摇铃,月风城道:“且慢!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本殿能给你们双倍!”
那女人捂着口娇滴滴地笑了,笑声回荡在树林里委实渗人。
“哥哥们,你们看,妹妹就说,还是要与他谈一谈的。这不,他说要给咱们双倍的报酬呢!”
“为我五人所练的武功,那人答应给我们一百个童男童女,小殿下,怎么样,你愿意用两百个童男童女换你一条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