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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拜访娑娜(1 / 1)

冰雪节后,天气渐渐转暖。与拉克丝温存了几日的林许,想起了前几日答应娑娜的话。林许觉得,是该去布维尔伯爵府上,见一见娑娜了。

向府里的仆人问清布维尔伯爵府的位置,林许带好礼物,准备去拜访一番。因为拉克丝学习魔法到达一个关键的阶段,林许并没有叫上拉克丝。打了个招呼,将礼物装上马车,林许由仆人驾着车,向布维尔伯爵府方向而去。

德玛西亚的街市上,冰雪节的气氛还没有过去。街市上的人们穿着新衣,脸上戴着笑容相互问候交谈着。与林许有着一面之缘的奎因,正带着队伍,从东向西巡逻着。

林许赶上去,同奎因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向北边的伯爵府前进。

来到伯爵府门前,林许走下马车,通报来意,并将礼物递了上去,等着通传。

乐斯塔拉·布维尔夫人是伯爵的女主人。作为德玛西亚有名的布维尔将军的遗孀,乐斯塔拉夫人在收养了娑娜之后,就一直过着平淡的生活。她几乎不参加德玛西亚的上层宴会,也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实际上,就连德玛西亚的国王,嘉文三世,也整整一年没有见过乐斯塔拉夫人了。

将林许引进会客厅,仆人告诉林许,乐斯塔拉夫人想要见见他。

门帘拉开,一个穿着野焯兽皮鞣制的大衣,高挽着一头银发的妇人,走到林许面前的椅子前坐了下来。妇人伸出一直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左手,向林许伸了过来。

林许赶紧站了起来,在妇人诧异的眼神中握了握妇人的手,“您好,乐斯塔拉夫人。我是林许,今天来是应您的养女娑娜的邀请而来。”

抽回左手,乐斯塔拉夫人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对林许微微一笑,说道:“林许伯爵。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你在德玛西亚的名声如日中天,我也曾好奇林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果然配得上你的名声。”

示意林许坐下,乐斯塔拉夫人继续说道:“娑娜跟我说过你,她说你可以听到她的想法对吗?不要紧张,孩子。你就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长辈就好了。娑娜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在艾欧尼亚收养她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房间里,呆呆看着外面。因为她的失声,没有人愿意领养她,也没有小孩愿意和她一起玩。”

端起桌子上的茶,乐斯塔拉夫人轻轻抿了一口,看着林许道:“那一天晚上,娑娜提到你时,我第一次看到娑娜脸上的笑容。我想,你对她来说是一个特殊的人。所以,请好好地对待她。就当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唯一的请求。”

对于多年寡居的乐斯塔拉夫人来说,娑娜就像是她的女儿一样。

“我会的,乐斯塔拉夫人。”听到乐斯塔拉夫人的话,林许坚定地回答道。

“很好,孩子。娑娜现在就在房间里练琴,你去看看她吧。”乐斯塔拉夫人冲林许点点头,站起来。身边的侍女撩开帘子,簇拥着乐斯塔拉夫人向后院走去。

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就往人家女孩子的闺房里走,这不太好吧。林许还在犹豫间,一个侍女已经站到林许面前,为林许引路。“林伯爵,请这边走。”

“算了,客随主便,乐斯塔拉夫人都这样说了,那就去吧。”来不及深思,林许快步跟上侍女,向娑娜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一股幽香传来。与拉克丝的房间相比,娑娜的房间显得更为朴素。没有宝石之类的装饰。放眼看去,只有一个柜子,上面放满了乐谱。柜子不远处便是娑娜的床,天蓝色的被整整齐齐地叠在床的一边。

娑娜正端坐在窗前,双手按在“叆华”上,看着远处发呆。听到房门被开启的声音,娑娜向门口看去,惊喜地站了起来。

“林,你来了。”娑娜的声音传到了林许的脑海中。

看侍女走出房间,关上了门。林许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然后深呼吸一口,向娑娜走去。

“娑娜小姐,前几天有点冷,所以一直没来拜访。”林许想了很多借口,但是还是觉得要实话实说。怕冷也是没办法的。

“叫我娑娜就行了,林。”娑娜倒是没有在意林许的原因,看着拘谨的林许,娑娜热情地拉着林许,到窗前坐下。“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着你弹的曲子。你的‘凤求凰’到底是什么意思?‘凤’是什么,‘凰’又是什么?”

“‘凤’和‘凰’是我家乡的两种传说中的神鸟,其中雄为凤,雌为凰。一个叫司马相如的游吟诗人,在一个贵族家做客时,与贵族家的女儿卓文君一见钟情。而‘凤求凰’就是司马相如弹给卓文君的曲子。后来,因为贵族家的反对,卓文君选择了抛弃富贵,与司马相如私奔。‘凤求凰’也因此流传下来。”

“林,你不是德玛西亚人吗?”娑娜好听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是德玛西亚的人,但是我的家乡,在远方。”林许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眼神里是浓浓的落寞。他想起了地球。

娑娜看着林许,心里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原来,他也和我一样,看上去很开心,其实是将寂寞藏在了心里。

“对不起,林,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的,娑娜。现在我在德玛西亚过得很开心。以前的就让事情过去吧。”看着娑娜自责的样子,林许慨然一笑。

“林,你的古筝也是在家乡学的吗?”

“是啊。以前我每次弹起古筝,隔壁家的那个女孩就会坐在我的身旁,静静听我弹完。然后再给我鼓掌。”想起那个喜欢叫自己“林许哥哥”的女孩,林许笑了起来,将这些告诉了娑娜。

“林许哥哥,是这样吗?”娑娜的声音让林许一惊,继而说道:“娑娜,你也不用这样叫我的吧。”

看着林许手足无措的样子,娑娜眨了眨眼睛,“说”道:“知道了,林许哥哥。”

“好吧,随你的便。”林许满脸无奈,但心里却满是高兴。被这样一个女孩叫哥哥,任是谁都会觉得开心的。

“那好,现在我来教你这个‘凤求凰’吧,不过这个曲子可不能乱弹,只能弹给给自己心仪的人。”

“知道了,林许哥哥。”

林许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十几年前,他对女孩也是这么说的,而女孩也是这么回答他的。

后院里,乐斯塔拉夫人正惬意的晒着太阳。听到娑娜房间里传出的琴声,乐斯塔拉夫人歪着头,陷入了回忆之中。作为教会娑娜古筝的人,乐斯塔拉夫人当然能听出琴声里的感情。他想起了和自己的丈夫,那个沉默寡言却充满柔情浪漫的男人,想起了自己和他年轻时的日子。

希望娑娜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吧。想起英年早逝的丈夫,乐斯塔拉夫人从眼角擦去滑落的泪珠。对她来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但是她不希望被看做亲女儿的娑娜,也要和她一样,孤独到老。

对娑娜来说,这些天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从记事起,她便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她想和人交流,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这个原因,她看着一个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被领养,而却没有人想要领养过她。她关于童年最多的记忆,就是自己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与生带来的‘叆华’,静静地发呆。

后来,被乐斯塔拉夫人收养,娑娜终于感受到了孤独以外的东西。乐斯塔拉夫人教会了她弹奏‘叆华’,而她也发现自己在音乐上的天赋。渐渐地,娑娜发现自己成为了德玛西亚的明星。每一次她举行音乐会,都会有无数人去听她的演奏。尽管依然感到孤独,但娑娜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开始学会笑。

直到冰雪节的那天,音乐会结束时,一个黑发男人向她借用‘叆华’。这个黑发男人她也看到过,在德玛西亚声名鹊起的林许。

“‘叆华’可谁都能弹奏的,就连养母她也弹不了呢,真是不自量力。”当时的娑娜是这样想的。直到林许拿起‘叆华’弹出一曲,娑娜被深深震撼了。第一次,有其他人,奏响了‘叆华’。而且从欢乐的曲调里,娑娜听到了一种隐藏起来的孤独。

娑娜感觉自己被吸引住了。她从林许的琴声中,看到了自己。所以在演出结束了,她邀请了林许,她想更多了解这个有故事的人。

这些天里,与林许接触的越多,娑娜越被林许的魅力所吸引。

林许似乎无所不知。在娑娜看来,不仅是音乐方面,林许对于所有的曲子手法如数家珍。他还会说很多家乡的故事,这些故事深深吸引着娑娜。

尽管成为了德玛西亚的音乐家,娑娜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这些天里,林许不光教着娑娜各种乐曲,他还邀请娑娜到冕卫家做客,带着她和拉克丝去野外郊游。这对娑娜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乐斯塔拉夫人发现,养女娑娜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多了起来。在她身上,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意,已经慢慢消失了。有些时候,乐斯塔拉夫人到房间里,经常看到娑娜一只手撑在下巴上,像以前一样呆呆看着窗外,只是脸上带着满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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