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隔天的清晨才完全平息,浩大打开阁楼的大门,一丝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眯起双眼迎着光线向外面望去,蓝天白云,俨然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总兵,总兵,外面的暴雨平息了。”浩大惊喜之下,连忙跑回去把毛文龙从睡梦中叫醒。
毛文龙睁着迷糊的双眼,呆呆的望着浩大:“大呼小叫的干嘛,还让不让人睡了。”
昨晚一直快到凌晨的时候,毛文龙才得知暴雨有了平息的前兆,他宽心下来才躺在椅子上休息。这才感觉合眼没多久,却又被浩大生生给吵醒,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
浩大完全不顾毛文龙的怨气,他依旧惊喜的咋呼着:“总兵,外面的暴风雨真的平息了,开封城没有被洪水冲垮,开封城得救了。”
毛文龙愣神了片刻,才恍然过来,抬头向浩大的身后打量,正好看到那丝照射进来的阳光。他旋即大喜,冲到门外四下张望。
果真如浩大所言,昨天一直在持续的狂风暴雨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阳光,以及半空中那道亮丽的彩虹桥。
城内忽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兵,一个个欢呼着得救了。
庄夜香不知何时出现在毛文龙的身后,她轻声言道:“总兵,外面的洪水已经开始在消退,目前开封城已经没有了危险。”
庄夜香此刻双眼赤红,显然这一天一夜她都没能休息好,这会神情萎顿,说话的时候更是有气无力。
毛文龙大喜,他转身哈哈对着庄夜香言道:“好好好,立刻去命人开始做饭,让奋战了一天一夜的人都好好的吃一顿饱饭,睡个安稳觉。”
庄夜香点点头,答应之后便告辞退下。
洪承畴这时才洗漱好,走出阁楼,看到外面晴朗的天气,老家伙呵呵轻笑:“看来这次天灾已经过去了。”
毛文龙没有回头去看洪承畴,他此刻盯着城楼下的洪水在快速的退去,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不见:“不知道这次天灾会造成多少死伤?”
洪承畴愣神了一下,同样收起脸上的笑意,向毛文龙拱手言道:“总兵,现在我们应该立刻派出兵马,到外面去寻找有可能存活下来的人。”
毛文龙重重的点头:“对,救人要紧。”
洪水还未完全退去,中午的时候,毛文龙便已经集合了三千官兵,下令他们出城前去寻找任何存活下来的百姓。城内也开始搭建临时的救助点,确保后面被救来的百姓有个落脚的地方。
浩大是昨天坐热气球而来,他本该率领三万兵马赶来驰援,却因为大水的关系而被阻扰在城外的高地。现在大水已经开始回落,抵达的三万大军正好派得上用场。
向毛文龙请示后,浩大便立马出城,前去安排三万兵马一同解救那些可能存活下来的百姓。
洪水过后,开封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摸样,到处都是垃圾与黄泥。一些鸟类与家畜的尸体到处都是,更让人恐惧的是,许多野外的老鼠因为发大水,而群起逃进了城内。
毛文龙与洪承畴走在城内的主街道上,随处可看到老鼠在四处窜动的身影。那些被淹死的家畜以及鸟类的尸体,便成了老鼠最好的食物。
毛文龙眉头深锁,对身旁的洪承畴沉声言道:“城里的卫生太差了,再加上这些老鼠的猖狂,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瘟疫。我们现在必须动员全城的人,立刻把城内清洗干净。”
洪承畴抚须苦笑道:“清洗城内并不难,难的是要如何把城内的鼠患给清理掉。这些老鼠要是不尽快除掉,爆发瘟疫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说起瘟疫,毛文龙还清楚的记得塔山卫那两千东江军将士是怎么死的。那样的情况绝对不允许发生在开封城内,要知道,城内足足有十万人口,要是瘟疫爆发的话,那绝对比大洪水还要恐惧的事情。
毛文龙阴声言道:“任何的办法都可以,城内现在有十万人口,我相信老鼠还没到这个数量。只需每人抓一只老鼠,鼠患的问题应该不难解除。”
洪承畴恍然过来,呵呵笑道:“总兵准备拿出什么来奖赏抓老鼠的人?”
从毛文龙的语气中,洪承畴已经明白毛文龙要用什么手段。其实也很简单,只需毛文龙重赏下去,给那些抓到老鼠的人,相信城内的百姓与官兵都很乐意放下一切去抓老鼠。
果然,毛文龙阴声笑道:“钱财都是身外物,该给多少或者得给多少才能够打动人心,相信这些军师应该比我跟清楚。所以,这事就有劳军师操劳一下,把鼠患的问题的给解决了。”
洪承畴翻了个白眼,显然没有想到毛文龙又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不过,鼠患的问题确实不能小视,一个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危及全城十万人口的性命。
洪承畴沉思片刻后,无奈的答应了下来,然后便与毛文龙告辞,前去找庄夜香这个城主商议如何灭绝城内鼠患的事情。
毛文龙继续在城内行走,浩大与十几个侍卫紧随在其身后。
开封城虽然没有被大水冲垮,但城内也形成了内涝,因为外面的大水进不来,城内的水自然也流不出去。一天一夜的狂风暴雨,直接让开封城内积起一米余高的水。
沿街一些比较老旧的房屋,已经严重倒塌,有官兵与百姓正在搬开倒塌的房屋,寻找着可能被压在下面的人。眼前的一切比战场上的情况还要狼狈许多,毛文龙已经不忍在看下去,吩咐浩大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毛文龙刚刚抵达府衙大门外,便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哀鸣声,而在府衙外面的守卫也是个个神情落寞,显然府衙里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浩大无需毛文龙打招呼,他快步冲进衙门内,便见庄夜香跪倒在地上,在不停的抽泣着,那阵阵哀鸣正是从她这里发出。而在她的身旁,刚刚与毛文龙告辞的洪承畴就在那里看着,脸上同样呈现出悲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