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宫由前、中、后三殿聚合而成。中殿为双层建筑,左右有二方亭,亭北毗邻后殿,左右有二楼,称郁仪楼、结邻楼。自楼向南有架空的飞楼通向二亭,自二亭向内侧又各架飞楼通向中殿之上层。在前殿东西侧有通廊,至角矩折南行,东廊则有会庆亭。
由于建在太液池西侧高地上,又有两层台基,故而在麟德宫东面的任何角落都可以俯瞰整个太液池乃至太液池南边的众多宫殿。这里本是举行宴会、接见使者的场所。宸乾太后却偏偏舍弃了北边众多安静的宫殿要了这里作为日常居所,兴许就是贪恋这份君临天下的气魄。
慕鱼跟随着太监通过回廊穿梭在麟德宫各殿之间,有了这回廊连接麟德宫,即便是在暴雨天,太后也可到麟德宫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不湿一片衣衫。
约莫过了一刻钟,慕鱼一行人行至麟德宫最深处的后殿。经过通传,慕鱼步入了太后寝殿。
宫城中的宫室楼阁尽管壮丽华贵,但是皇上后妃的寝殿却都不大。这主要是讲究风水,寝室大了容易泄气,不利于子孙。太后的寝殿亦是如此,华贵紧凑却不显空旷。
正堂正中安置着梨花木镂空凤塌,凤塌边红漆楠木小几上稳稳的放着一尊青花乳足炉,炉上绘有的三朵牡丹花,呈迎风而怒放之态。香炉中升起青烟渺渺,上等檀香的香味弥散开来。
此刻宸乾太后就曲腿半躺在堂内的凤塌上,斜着身子半依着靠背。一双冰冷的凤眸半敛看向堂内跪着的慕鱼。
慕鱼低着头,一动未动。却清楚的感觉到凌厉的眸光紧紧定在自己身上。
这一室的沉默,竟然让她感觉到紧张和不安。
“说说看,为什么想来伺候哀家?”宸乾太后凤眸一抬,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打破沉默。
慕鱼一拜,极力平复心绪,回道:“慕鱼不敢欺瞒太后,慕鱼之所以想来伺候太后,确有目的。”
“哦?说说看。”凤眉一挑,得到这样直白的回答,宸乾太后有些意外。
“慕鱼自请来伺候太后,目的有二”,语气一顿,以余光打量着太后,心跳如鼓。接着又道,“一则是照顾好太后生活起居,确保太后福寿康宁;二则是…奴婢期望有朝一日可以出宫,重获自由。”说罢再拜,背心一凉,已是冷汗浃背。
看似尊贵华丽的宫廷,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在这样的地方屹立不倒这么多年,直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的宸乾太后,又岂是轻易可以欺骗的?
唯一的对策就是——句句实言。
采女一旦选入宫中,便是皇帝的女人。无论你是得宠还是不得宠,终其一身,你都只能虚度在这宫城之中。然而,宫女不一样,年岁到了,自然有出宫的机会。
这样一想,这话倒也有几分可信。
思虑一番,宸乾太后进一步追问道:“难道你不是为了替皇上解围?”平淡的语气中透露了严厉。
慕鱼蓦然一惊。直觉得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阴骛。
她知道太后与皇上之间有间隙,更加知道答错了这个问题不但前功尽弃,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尽管她心跳如鼓,面色却未有一丝变化。
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回道:“慕鱼驽钝,实在是没想那么多。”
宸乾太后直直的盯着慕鱼双眼,似是在判断其话语的真实性。半晌才喃喃道:“但愿你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