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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下得比慕鱼预想中来得快。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云慕雪被贬为昭仪并褫夺封号,即刻迁入三清宫。三清宫,传说中的冷宫,慕鱼是熟悉的。只是想到云慕雪自此便呆在那个寂寞的地方,心中竟然百感交集。
她的这一巴掌,打掉了自己的妃位,更打掉了云家的颜面。苏琅轩竟是毫不留情面,一日内连下三道圣旨痛斥云太师教女无方。
后宫大权旁落于如淑妃手中,娆充仪奉旨协理六宫。
汗克孜有些担忧的望着赤邵冰,“公主身子需多休息,得了这后宫大权反是累赘。”
“本宫挨了云慕雪一巴掌才得了这后宫大权,又岂能随便拱手于人?”赤邵冰唇角微抿,心中有些懊恼。本是以云慕鱼为饵,却一个不小心令自己做了饵。
这一仗啊,赢得不精彩。
汗克孜叹了口气,瞧着赤邵冰左脸颊依然肿胀的伤势,心疼道:“若当时奴婢脚下未被绊倒,这一下当是奴婢受着的。”
此时,云些在门外禀道:“妆才人在殿外候着,娘娘见是不见?”
听闻来人是云慕鱼,赤邵冰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随口应道:“请进来吧。”
慕鱼行了见礼,便是立在一旁。从腰间掏出一瓶上好的药膏,“这是慕鱼父亲大人送进宫的金疮药,效果奇好。”
汗克孜接过了药瓶,道:“奴婢替娘娘谢过才人了。”
赤邵冰瞧着慕鱼平淡无奇的面庞,一抹笑意溢出唇角。“汗克孜,你无需谢她。若非她绊了你,这巴掌当是她自己受着的。”
汗克孜狐疑的瞧着赤邵冰,似是未明白她话语的意思。
赤邵冰唇角笑容扩大,指尖点着榻边,快速的在脑海中拼凑着整件事情。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什么时候觉察的?”
“娘娘带着那么多人来承欢殿,自然是来看戏的。”慕鱼也不掩饰。赤邵冰是极为聪慧之人,想瞒也瞒不过。“娘娘以慕鱼做饵,只伤得云慕雪的皮毛。慕鱼以娘娘做饵,才是确保云慕雪伤筋动骨。”
听到此,赤邵冰心中的懊恼更甚。本是自己握在手中的棋子,却不想反为棋子所利用。脸颊上的伤势还微微作痛。“无论如何,这后宫大权现下是在本宫手里。”还是本宫赢了。
慕鱼低垂了的眼睫微微颤动,反问道,“娘娘以为云慕雪倒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听到这般问话,赤邵冰却是有些诧异。思虑一番才道,“本宫得了后宫大权。而你,云慕鱼却得了云氏一族……”
慕鱼唇角勾起一抹难得的微笑,“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娘娘,您与我只是做了一回盟友罢了。”
“这么说来,倒是本宫小觑你了。”赤邵冰定定的望着慕鱼,唇角的笑容略微僵硬。“希望你,是一个像样的对手。”
寻卫奉了热茶,来了承欢殿前的院子。瞧着慕鱼惬意的半躺在院落中的贵妃榻上小憩。又看了看一只守在慕鱼身旁的长烟。有些心虚的上前,讨好道:“长烟姐,冬日暖阳虽好,在外久待也怕受寒。先喝杯热茶?”
长烟转过黑瘦的面庞,既未接下寻卫奉上的茶水,亦不对她的言行加以理睬。只当她透明。
“长烟姐!”寻卫哀求着,似乎要哭了出来。
她的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掌掴在了才人的脸上。虽然到现在才人也未对她发落,但是她的心始终悬着未落地。
任凭她这般,长烟依然不为所动。又将脸转过另一旁,依旧是不理会她。
慕鱼张开了双眸,坐起身,淡然道:“寻卫,把茶端过来吧。”
原本还与长烟纠缠的寻卫听到慕鱼的召唤,心中一喜。忙将热茶奉到了慕鱼面前,“才人喝茶。”
慕鱼微微颔首,接过茶呷了口,道,“你是身不由己,我便不再与你计较。”
“多谢才人,多谢才人。”寻卫忙跪了磕头道。
见她这般模样,长烟觉得好气又好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常年未有表情的面庞露出丝丝笑容,这笑容直落入慕鱼眼底,令她微微一愣。
守在仪门外的红月远远的望向这方,开口打断了三人的谈话,“才人,皇上驾到。”适才德安公公已是先行前来通禀,命了锦瑟宫宫人前去接驾。
慕鱼起了身,整理了微乱的衣襟,便是领着长烟与寻卫急步出了仪门往锦瑟宫宫门而去。
刚到门口,已是听到三声鞭响。
慕鱼在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后,跪了下来。那道水蓝色的身影,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嫤美人。
明明三声鞭响之后,龙辇就该已是到了锦瑟宫外,慕鱼低头跪在地上,静静的等着苏琅轩的驾临,然而现下跪了些时候,却是迟迟未有下文。
心中生出疑虑,眼睑微抬蓦然发现一双赤舄闯入了视野。尚来不及反应,身子一轻,随即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惊愕的双眸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深眸。深眸主人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淡笑。
“传召你来紫宸殿,你胆敢以托词敷衍朕。”
慕鱼淡下眼,若有意,似无意的回避他凝注自己的目光,掩饰自己的窘迫,“贱妾,确是身子不适。”
“三次都用同样的借口?”俊美的面容似是浮着怒气,良久,他才俯在她耳畔低语,“你一发窘,耳根与颈项都会晕出桃红的色泽…”
听到这般言语,慕鱼清浅的吸了口气,挣扎着想退出他的控制范围。下意识探看向四周,这才注意到锦颜之与宫婢太监们依然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苏琅轩放开了慕鱼,敛容沉声对着众人道:“免礼。”
锦颜之依言起身,久跪的双膝受了凉有些乏力,在流绯的搀扶下才稳住了身子。清浅的眸光扫过慕鱼的面庞,然后长久的停驻在苏琅轩身上。
慕鱼不着痕迹的后撤小半步,退到了锦颜之身后。她份位尚在美人之下,先前因被苏琅轩带起,站到锦颜之跟前已是逾矩。
苏琅轩扬手招来了司礼监,目光依旧落在慕鱼身上,“传旨,锦瑟宫承欢殿才人云慕鱼赋性柔嘉,秉性淑慎即日起晋为正二品修仪。”
从正五品的才人到正二品九嫔之一的修仪,连升三级,这是何等的荣耀!众人莫不惊异,窃窃私语,低声议论。
慕鱼怔怔的望着苏琅轩那张看不出细微表情的俊颜,似是想从他的面庞颜色中觑探出些端倪,却终是徒劳。
“妆修仪可是太过惊喜,赶紧磕头谢恩吧!”留意到慕鱼的失态,德安笑着提醒。
德安的话语,将慕鱼的思绪唤回。慕鱼定了定神,敛襟倾身上前,跪双膝再拱手,同时低头行礼。“锦瑟宫承欢殿修仪云慕鱼跪谢圣恩。”
“平身。”苏琅轩低身虚扶,待慕鱼起身后,便对着一旁沉默不语的锦颜之,道,“外头凉,你尚在小月中,多歇息。”
锦颜之的眸光依旧定定的投在苏琅轩身上,听他这般叮嘱,唇角扯出一抹淡笑,启唇道:“多谢皇上关心。”目光从他俊逸如昔的面庞上移开,眼睑低垂,仍是淡笑却无喜色,“颜之向皇上求个静谧的去处静养身子,还请皇上恩准。”
淡目扫过锦颜之,苏琅轩略颔首:“这后宫各院,你捡了合意之处,寻了时日,迁居过去。”
锦颜之谢了圣恩,与众人目送苏琅轩一行入了承欢殿。
滴翠搀扶起锦颜之,用极小声的音量嘀咕:“美人何须自请迁居,这般岂非令外人以为咱们当真怕了她。”
锦颜之觑了眼滴翠,然后才开口道:“妆修仪已是九嫔份位,正该是一宫主位。我若继续占着合欢殿,便是太过不知进退。”说罢,转了身,在流绯的搀扶下往合欢殿去。
唇角弯起苦涩,心中百味杂陈。
对于苏琅轩来讲,留于手中日日把玩的,兴许至多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妥善珍藏于他处的,或许才是心中至宝。
所以,云慕鱼又有何惧?曾经叱咤后宫一时的娴贵妃,才是真真该堤防的人。
远远眺望着太液池西北方向的拾翠殿,那拾翠殿确是静谧之地,适合她休养生息。而与拾翠殿隔水而望的,正是三清宫。
慕鱼跟随苏琅轩回了承欢殿。却不想,在他瞧见殿外园中安置的贵妃榻之后,便是起了兴致,转了往园中去,待站定之后,径直往贵妃榻上躺下了。
见他这般举止,慕鱼只得遣退了德安与其余众人,仅是留了长烟与寻卫远远候着。
踟蹰良久,她才移动了步伐,缓步上前。目光一低视线徐徐爬过他微凌的俊颜,现下他紧闭着双目,似是在小憩。
此番情景令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了心中大石。
转了身欲回寝殿取来被褥,突地惊觉腰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尚来不及反应,身子一轻,已是跌入了他的怀中。
明眸撞进他半阖的深目。平日里一贯冷着的目光,现下却透着慵懒的氤氲。
“陪朕小憩片刻。”语气间透着不容置啄,气息却轻浅下来。
慕鱼仰起头,看着他又再次合上的双目,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这贵妃榻并不宽敞,她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如此姿势又岂能让他睡得安适?却碍于他紧拥的双臂,只好无可奈何的从了他。将头枕在他的胸口,静静的数着他沉稳的心跳。
片刻之后,竟听到他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再次扬起了头,安然的凝视着他睡着的模样。伸手抹平了他浅皱的眉头,指尖顺势划过挺直的鼻梁,然后停留在他微冷的薄唇上。
温暖的阳光晒在他们的周围。眼角的余光瞧见一旁地砖上映着两人的影子,相互依偎没有一丝间隙。
如受了蛊惑一般,她小心翼翼的挣开他的怀抱。伸出双手支撑着自己的重量,倾身上前低头在他的唇上,印落轻柔一吻。
原本闭着的双目忽的一张,他蒙着睡意的深眸浮上不同于往日清冷般的邪妄笑意。
这般变故令她惊愕的深吸一口气,双眸大瞪。想要起身撤离,却觉得后脑勺被一双大掌紧紧压制住。
大手的主人迅速仰起头,覆上她柔软的唇瓣,湿热的舌尖长驱直入,趁着她还没来得及防备加以侵略,搅乱彼此的气息。
圆瞪的眸子缓缓闭上,慕鱼沉醉其中,任由他的唇舌纠缠翻搅,无力的软倒在他的怀里。
片刻之后,他才餍足般放开了她。“今晚,朕行幸承欢殿。”他的唇抵着她的唇,气息微乱,唇角噙笑。
行幸与招幸的区别,在于前者是皇上宿于嫔妃寝殿,而后者却是嫔妃前去紫宸殿侍寝。
他是一位勤勉的皇帝,为不耽误政事,临幸妃嫔多是招幸。而今却为她破了例。该是…已发现她的心结。
紫宸殿,终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觉察到她心思流转,苏琅轩以下颚蹭了蹭她泛着红晕的面庞,目光扫过她同样泛着红晕的颈子。
“这是何物?”小指一挑,将隐于素纱中单里闪着淡淡微光的月白色玉佩勾入手中。掌心一接触到那玉佩,不用细看,他亦知晓是何物。
“朕出生时先皇赐下一枚玉佩,朕却因一时大意不知何时弄丢。母妃知晓了怕父皇怪罪,便命工匠仿了一枚同样的玉佩。”
“这是那枚仿制的玉佩,”慕鱼从他手中接过玉佩,妥帖的收入怀中,“也是皇上赠与嫔妾的第一份礼物。”即便他已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何种境遇之下赠予她。
“那么,你打算送什么来回报朕?”原本幽冷的双目闪着异样的色彩,隐隐浮现笑意。
长烟推了夹帘入内,将手中的药盅放于床榻旁的香几上,又扶了慕鱼起了身,将靠背垫在她的身后。
慕鱼接过温热的药盅,正要饮下,忽闻寻卫轻敲了几下扇门,在门外禀了,“修仪,姝美人求见。”
“请她进来吧。”瞧了药盅里的褐色液体,口中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又将药盅放回香几上,对长烟吩咐道,“去取些蜜枣来吧。”
长烟领命安静的退出了门外。
须臾之后,姝美人在寻卫的带领下入了内室。一瞧着香几上的药盅,她便微微皱眉道,“贱妾听闻皇上下旨晋了您的份位,昨夜又行幸承欢殿。本是来恭喜您,怎不料,您却病下了。”
听闻她这般说话,处处用着敬语,这才体味到自己确是晋了份位。“想是昨日在园子里吹了风,并不碍事。”话毕,又指了香几边最近的位置,“姝美人,请坐吧。”
姝美人陪着笑,落了坐。“若是伤风倒也无妨。”低头正好瞧着香几上的汤药,露出疑惑的神色。端起药盅嗅了一番,又浅酌小口。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这并非是银翘散!”
见她这般颜色,慕鱼也有些愕然,“那又是何物?”姝美人对药理素来有研究,若非只是寻常汤药,倒不至于令她露出如此表情。
姝美人思索一番,才又开口问道:“修仪的月事,是从何时起出现异常的?”
从何时?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之躯,素来甚少生病。入宫后月事偶会不正常,她也只当是身子受了寒,并不在意。
姝美人将药盅置于慕鱼面前,“这味药是民间常常唤作的‘凉药’,成分极为复杂……”说到此她便打住,紧抿着的唇角昭示着她心中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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