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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欢腾的鸣叫传进内室,叽喳叽喳好不热闹,原来是殿外屋檐下不知何时住进了一窝小燕子。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慕鱼仰得头望着忙着筑巢的燕子,这才意识到已是冬去春来。太师府与曦垣宫中的梨树林,也该是茫茫一片如白雪皑皑了。
见着慕鱼陷入神游当中,寻卫轻声提醒:“修仪?”
慕鱼闪了闪神,将思绪拉回,吩咐道:“继续说。”
寻卫有些狐疑的望着慕鱼没有情绪波动的面庞,又想起太师的命令,于是又开口继续道:“娆充仪腹中胎儿已七月有余,时间不能再拖,老爷催促您尽快动手。”
慕鱼紧抿唇角,暗忖良久。
现下这宫城之中,淑妃赤邵冰与妜婕妤牟轻娆算做一方势力,为求保胎深居简出于云岘宫中;而元妃夏盈袖与姝美人算作另一方势力,看似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却又积极笼络各宫各殿。
赤邵冰与牟轻娆原以为顺利夺了长,却怎么也未料到竟是棋差一招被黎落抢了先机,现下又岂会没有盘算?
太后得知黎落隐瞒身孕一事,言语之间并未有苛责,又将其衣食住行与腹中龙种委托了元妃全权负责。
充分利用两方势力的对峙,这用心,着实良苦。
在赤邵冰尚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的情形之下,在宫中孤立无援的她,又如何能动手?
苏琅轩迈步入了寝殿,就瞧着慕鱼斜躺在贵妃榻上,怔怔的盯着窗外扑腾的燕子发呆。“在想什么?”
这声询问,让慕鱼回过神。她抬眸瞧着依旧一身玄色的苏琅轩,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倒是因着这些燕子,也热闹点了。”
“你若是嫌这里冷清,朕多遣几个奴才到你跟前伺候。”苏琅轩挥手遣退了寻卫,在贵妃榻上落了座,将慕鱼拥入怀中,下颚抵在她右肩,低声喃语。
温热的气息划过她白皙的颈项,麻痒的感觉令她下意识闪躲。
“别动。”长臂紧箍着纤腰,苏琅轩有些疲惫的缓缓合上双目。
听着他轻浅而规律的呼吸声,慕鱼侧目瞥向他俊美无俦的脸庞,随即又垂下眼睑,轻声说道:“嫔妾,想要一个孩子。”
苏琅轩双目一张,对上慕鱼淡然的眸子,审视良久。薄唇勾起一抹徐淡的弧度,“御医替你请脉之后回过朕,你身子寒凉得先好好调理。”
信期紊乱,天癸来潮便腹痛不止,这确是身子寒凉不假。慕鱼垂手抚着小腹,眸中划过一丝黯然。
苏琅轩淡然的俊目划过难解读的情绪,瞧着慕鱼眸色逐渐暗淡,心弦微动难得的起了抹温柔,朦胧的眼徐徐浮上两簇火花。
利落起身。将轻盈的她整个横抱于怀中,往内室榻边走去。
身子轻轻的落在榻上,慕鱼仰眸对上他略带戏谑的颜色,霎时明了他的意图。面色酡红泛起如桃花般的色泽,显着一丝害羞和一丝懊恼,“现下还是白昼”。
他欺身上前将她深深压入松软的褥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柔嫩的唇瓣,“是你先向朕邀,朕只是在满足你的愿望而已,明白了吗?”尾音淡淡勾起一抹性感的质疑。
云雨过后,激情渐渐退却,内室中弥漫着一股旖旎。
苏琅轩调整卧姿缓缓起身,斜靠在榻上,侧垂眼睑看向软倒在褥间的慕鱼。褪去欲色的深眸徐淡的扫过她因激情而潋滟着的桃红面庞。
轻浅徐缓的呼吸,昭示着她因他的狂肆而体力透支,早精疲力竭的陷入熟睡中。
苏琅轩对着空无一人的外室,冷然低唤了一声。
一脸平静的长烟,随即便仿若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彤屏之外。低眉敛容,刻意压低嗓音悄声道:“属下在。”
“今日起,将凉药替换成浣花草。”俊颜深凝,冷眸划过难读的情绪。
长烟毫无迟疑,颔首领命低头称诺。
榻内测,紧闭的双睫微微闪动,双睫的主人不露声色悄然睡去。
“修仪,该服药了。”长烟将温热的药盅奉上。
慕鱼瞥目瞧了一样深褐色的药汁,淡淡问道:“这是什么?”
“修仪身子寒凉,皇上刻意命了御医配了‘大补汤’为您调理身子。”长烟将汤药搁在榻边的香几上,又将盛着几颗蜜饯的小瓷碟放在药盅旁。
慕鱼的目光依旧落在那深褐色的药汁上,药盅中升腾的雾气弥漫了她的双眼,空气中弥散出的中药味,竟有令她作呕的欲。“这药的药性可会与其他药物相冲?”
长烟低垂的双目微颤了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不会。”
慕鱼眯了眼,唇角紧抿,对着寻卫说道:“去毓庆宫,将娆充仪请过来。”
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寻卫有些诧异的望着慕鱼,又看了一眼一脸木然的长烟,扁了扁嘴回道:“修仪,元妃娘娘的人在那边守着呢……”
“随意捡拾一样皇上赐下的物什给娆充仪送去。若是能见到本人,问问她深夜泛舟太液池是不是别有情调。若是见不到本人,就让流绯将这句话语带给她。”
“就这般?”寻卫心中诧异更甚,却不知慕鱼有何打算。又想起云太师的吩咐,虽然疑虑渐渐扩大,却知此事不可再拖,便领命疾步出了殿。
三刻之后,寻卫才归来。一同前来的更有娆充仪黎落与侍婢流绯。
黎落在流绯的搀扶下,步子徐缓的入了殿。瞧着端坐在主位的慕鱼,含着淡雅的笑意道:“妆修仪安好。”
慕鱼起身上前几步,扶住黎落在一旁的藤椅上落了座,又将金丝弹花软枕仔细的垫在她的腰际,这才吩咐了长烟:“娆充仪身子有些不适,留在我寝殿歇息片刻。未免旁人打搅,你们且去门口守着。”
闻言,流绯有些迟疑,探寻的目光望向黎落。黎落对上流绯的双眸,随即点了点头颔首示意流绯跟着长烟一起出了正殿。
待一干人等离开,黎落收敛了笑容,阴柔的眸光融进复杂的神色,“现下仅剩下你我二人,妆修仪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慕鱼直了直身子,挺直脊背,垂目看着黎落半扬的面庞。大腿外侧早已恢复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重重吸了口气,酝酿半晌才启唇道:“娆充仪可还记得,我曾因你滑胎一事含冤受罚于三清宫思过。此事虽已过去,在我得知真相之后却一直难以释怀。”
黎落微拧眉头,心中暗忖:寻卫提及“深夜泛舟太液池”时,她便猜测到妆修仪对整件事情已有所觉察。“不知妆修仪要黎落如何做,才能释怀呢?”心有惴惴,言语间竟未显半丝慌乱。
慕鱼侧过头,淡然吐出令人震惊的话语:“倒是不需要娆充仪亲自动手。只需我把这罪名坐实而已。”
惊闻此话,黎落蓦然起身,下意识护住隆起的腹部。望着慕鱼的眼眸骤然一缩,“你如此做,可知有何后果?”
“我的后果无需娆充仪操心。你要担忧的该是腹中胎儿,不是吗?”慕鱼目光下移,逡巡在黎落的腹部,“无论你腹中胎儿父亲是谁,你都清楚的明白,这孩子是留不得的。”
轻浅的话语却偏偏是实实在在深深刺到黎落的痛楚,她底下暗色的眸子,幽幽吐露实情,“我与琅琊发乎情止乎礼,我腹中胎儿确为皇上龙嗣……”
“所以,你这是想等到苏琅琊亲自来动手吗?”
慕鱼的抢白令黎落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咽入喉中,黯然的神色令她面上颜色不再显得镇定如初。
她将怀有身孕之事隐瞒这般之久,无非就是为了避免琅琊得知之后再次铸成大错。她疼惜腹中的胎儿,却,却更疼惜琅琊。
即便这份真情,今生今世只能深深埋藏于心底,亦是甘之如饴。
眸中浮起水雾,渐渐掩盖了惊出的慌乱,凝眸落在慕鱼淡如清风的面庞上。与琅琊相识相知的一幕幕自心头似画卷般滑过,浸透许多潮意。
思虑良久,无法企及的爱情终是占了上风。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心中却在嗟叹这个决定做起来却并非如自己长久以来想象那般困难。“你想怎么做?”却是不想承认,她在隐瞒怀孕的那么多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压抑自己想要放弃腹中胎儿的念头。
慕鱼转过身,将香几上微冷的药盅端起,奉于黎落面前,撇开双眸道:“喝下它。”
黎落瞧着面前深褐色的药汁,仅是迟疑刹那,便是如同怕自己后悔一般双手抢过便一饮而尽。
口中的苦涩混着胸口的疼痛刹那间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这汤药无论是何成分,对她来说是苦楚,却也是解脱。
慕鱼强压下心中泛起的莫名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唤来门口守着的流绯,“娆充仪身子不适,适才已服下了皇上赐下的‘大补汤’,你赶紧将步辇备妥扶她回宫好生歇息。”
流绯望向一脸苍白的黎落,惊恐的张大双眸,步履凌乱的飞奔到黎落面前。
黎落起了身,脚下一软,踉跄上前几步,在流绯的搀扶下才勉强平稳了身子。
伫立在门口的长烟,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又将目光扫过已露底的药盅,最后停留在慕鱼身上。心中已是明了,她果然早已知晓每次侍寝之后,自己为她奉上的汤药,皆是避孕堕胎的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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