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把瑶草避而不谈的事情挑明讲了。
是不信她的吧?她身上诸多疑点,又是极乐门的轻水阁主,怎么能信?
但在秦苏心里,她又只是喜穿水绿衣衫、清澈如水、共过患难的瑶草。他一直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
“那你呢?你信我吗?”秦苏反问。
瑶草咬着唇,心里同样有着答案。他所述的疑点,她还不能讲。因为她的不能讲,所以对他也是不信的吧?他是她入世来的第一个朋友,可以互相帮助却不足以交心的朋友。
她是瑶草,但轻水完全不存在了吗?不!回到极乐门,她对一切极其熟悉,如何去应对雪姬,青莺及煞鬼等人完全出于本能,处理轻水阁的事务也不在话下。这样的能力,是她根据记忆在效仿轻水?还是,是轻水在主导罢了。再者,自己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跟友人叙旧,没有目的吗?秦苏是玄秦国太子,他与极乐门敌对,而她要扳倒雪姬不正需要借秦苏的手吗......
瑶草和秦苏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但各自心里都知道答案。也许,还不到时机去问这样一个问题。
两人静默相望,最后不欢而散。
站在客栈的二楼凭栏远眺,正好望见一户人家的门口,依稀能辩出门匾上有个孙字。
“阁主在查孙清和的死,近来已有些眉目,似乎跟孙家大少爷有关。”
“孙清和跟她有什么关系?”轻水做事一向有原因和目的,决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浪费时间。
“没有查到任何关系。孙清和是孙家的二少爷,孙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富户。”
煞鬼看了眼低头禀报的女子,凑近她附耳道:“查她是门主的命令,胆敢隐而不报,便是一死。”
那女子微偏了头避开煞鬼,只得把这一事也说了出来,“昨夜阁主潜入孙宅,随后和一个蒙面男子一同离去,那男子身上还扛了一人,不过阁里的人只跟了一段路,人就跟丢了。”
煞鬼沉思片刻,然后吩咐她,“再派人手,盯紧她的一举一动,一有动静立马禀报于我,不得有误!”
“是,青莺遵命!”女子抬起了头,正是瑶草身边的青莺。
青莺没有办法,雪姬才是极乐门真正的主人,轻水不过一个阁主,自己为人所驱,哪敢不从呢?
孙宅的大门一早就被人拍得嘭嘭响,看门的老苏头刚开了一条门缝,就被趁机伸进来的手大力推开了门,“你,你们是谁啊?找谁?容我去通报,不得硬闯!”老苏头的话无人理会,那几个大汉直直往里闯去。
有人闯进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几位主子耳里,许氏和儿媳白氏匆匆赶来。
“大胆,你们是何人,擅闯孙宅。”许氏呵斥,但底气有些不足。宅里的几个家丁跟这些粗鲁的大汉站在一处,瘦弱得像一根竹竿似的。
“我们是替金老爷办事的,孙大少爷昨儿个在吉祥赌坊借了五千两银子,说好了晚上回家去取,可到了今儿个早上银子都没还上,我们几个跑腿的便来问问情况。”郭大汉说道。
听完这话,许氏眼前一黑,“口说无凭,你们这些野人休要污蔑我儿!”
郭大汉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了白纸黑字,叫许氏不得也得信。
“承宇呢,叫他出来。”许氏厉声问儿媳白氏。
白氏支支唔唔了半天才道,“相公,昨夜没回来,儿媳不知。”
许氏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白氏没能耐拴住自个男人的心,连男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要不是白氏给孙家生了两个大胖儿子,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许氏真想叫儿子休了她!气死了!
许氏打发了宅里的丫环和家丁去找,最后在花园的假山后面将孙承宇找到了,将人带了来。
“孙大少爷,请您请个早安咧!银子呢?”郭大汉开口直奔着银子来。
孙承宇经历了一夜的惊险,脖子伤着,胸口疼着,还在假山吹了一夜的冷风,弄得一身狼狈不已!更可恨的是吉祥赌坊的人一早上门,狠狠的打他脸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几位,请借一步说话!”孙承宇拉下脸面,拱了拱手。
郭大汉朝另几个哥们使了个脸色,几人跟着孙承宇走开,私下去谈。
不一会儿,吉祥赌坊的人痛快的离开了。
“承宇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一走,许氏松了口气,一脸忧心仲仲的拉着儿子的手询问。
孙承宇脸色很难看,看了眼一旁畏畏缩缩的白氏,白氏手里最多几百两子,差得远。“娘,你手里有多少银子,全给我,我有急用。”再不够的话,只能拿点值钱的玩意去当了解解急。
可惜这回,没人替他收拾烂摊子,也没有人给他背黑锅了。孙承宇背脊一凉,转头一看无人,心想自己疑神疑鬼了,大白天的。再说了,那人就算化作了鬼,也没能耐找自己麻烦不是?怕什么!
小桃将一早的消息告诉了尹初彤,尹初彤将此事与往事联系在一起,似乎想通了什么,情不自已的大哭了起来。
“是我,是我对不住清和,他有口不能言,可我身为他的妻子,一直不信他,他的心里该有多苦啊......”泪如雨下,悔不当初。
“小姐,姑爷已经不在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小桃是尹初彤的丫环,陪嫁到了孙宅。
尹初彤自嘲一笑,疾步走到妆台将一把剪子握在手里,“保重身子?孙承宇会放过我吗?他就是个畜生!反正我对不住清和,再这样下去迟早也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如,不如一死百了。”尹初彤欲将那剪子往心口扎去,被冲过来的小桃死死拦住。
“死是懦弱的表现。你真当自己是孙清和的妻子就该为他报仇。”瑶草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是你?你真的认识清和?”尹初彤焦急的向瑶草走了过来,激动的握住瑶草的双手,“你说清和死得惨不忍睹,是,是谁害死了他?”
“是孙承宇,是孙承宇亲手杀了孙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