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抚着下巴打量着我,“虽是命人赶制出来,倒也十分合适你。”
面具贴在我肌肤上有些微凉,我透过面具看去,十三皇子唇边的笑意甚是满意。
他率先起身出去,我随后跟了上去,他站立在马车边伸手想要搀扶我,似笑非笑的双目朝我看来。
我顿了一顿环顾周遭一眼,发现四周马车林立却静逸非常,除了我们几人并无旁人,想来我们是来的迟了。
见此,我装作没看见他的手,自己扶着车辕走了下去。
待我下车后,十三皇子垂首在我耳边低声道:“等会若还这般不给本王面子,我便把你直接丢到碧云寺,终生在那儿当尼姑。”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桃花眼中笑意如旧,十三皇子的刀戈从来不见剑影,我自然知晓他自然不是开玩笑。
我不言不语,只是挨近了他几分。
他这才满意朝眼前的府邸大门走去,我跟在他身侧一同前往,夕阳西下,深沉的金芒从天边洒来,屋顶砖瓦在夕阳的照射下好似闪烁着琉璃一般的光彩。
眼前的府邸很是气魄大方,两座比人还高的狰狞石狮立于白玉台阶之下,巍峨的府墙让人生出望而生却之感,想起这里的传闻,我心中不由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倒像真是圈着许多的金丝雀在里头一般。
府邸上面的匾额上写着‘金府’二字,朱红的大门敞着,守在门边的两个小厮见到十三皇子连忙拘着腰迎了上来,显然认识他。
“爷今日怎么迟了,主人等着您呢。”
十三皇子今天的着着一袭赤色的丝质长衫,颜色虽不甚淡雅,但穿在他身上仍旧飘逸灵秀,自生出一股旁人没有的媚,纵使是男人也不让人生厌,那种极其出挑的美丽与气质便是用言语也无法叙述而出。
他一面走着,眉尾轻挑,“便是你们爱说些好听的,我倒不知我原有这么大的面子。”
两个小厮脸上露着奉承的笑,将十三皇子恭请进了府中,金府外头无尽阔气,里头也别有天地,进入府中迎面便是一面雕刻着浮云金阳的影壁,在阳光的投影下好似栩栩如生,可见主人手笔。
小厮引着我们入内,绕过影壁,四四方方的青灰地砖铺就而成的路面纤尘不染,正殿外的左侧是一座八角凉亭,如今虽还是正月里,这里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使得另一侧的池子边上的杨柳已然抽出了翠绿的新芽,在微风中盈然摆动,刹是娇俏。
我微微抬头看去,传闻所说桃花涧奢靡,透过这座府邸便可见一斑,只见宽阔的院中山石绿意点缀,一隅开着许多这个时节没有的花草,正殿廊下的两汪池水俨然是活水,水池清澈见底,一尾尾名贵的鱼儿在青玉色的荷叶之下悠然自得。
院中三三两两的立着些许人,女子皆以面具或者面纱遮面,看到十三皇子有人颔首微笑示意,也有人不屑一顾,能前来这里之人皆是非富即贵,十三皇子纵然出身皇家也不见得人人都会恭敬有礼。
我与十三皇子踏上正殿的白玉阶梯,举目便看见一个女子笑容晏晏的看着我们,她身形好似蒲柳,身上穿着嫣红纱质衣裙,露出雪白的脖颈跟纤巧的肩,层层叠叠的裙尾将她衬得富贵至极,还未完全退散的夕阳落在她身上,隐约浮动着流光。
“公子今日可来晚了。”她脸上并未用何物遮挡,朱唇媚眼,肌肤如玉,声音里都恍若转动着一丝酥媚。
十三皇子微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一抹笑,“你叫我带人前来,自要好生给她打扮,也好不丢了脸,如此还要怪我不成?”
那女子盈然一笑,却朝我看来,她朝我客气欠身施礼,见她如此,我也客气朝她还礼。
虽不知晓她是何种身份,但大约能猜想到是桃花涧的主事之人,来此之前我猜想了种种,却没想到是一个女子。
她又笑着盈盈道:“姑娘莫要介怀,妾身让辰公子带你前来,只是多次听他说起你,故而十分好奇,便借着此次机会央求让辰公子带你前来。”
我用眼角余光看向十三皇子,他唇边带笑,俨然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我内心叹了一声,面色间微微笑道:“无事。”
我一直以为十三皇子会找我陪同他来桃花涧是因为他想作弄我,现下看来却是因为眼前这女子的随口一言。
“倒教你们一直站在这里,跟我进去吧。”
那女子笑着请我们入殿,这时从一侧匆匆走来一个小厮,他附耳低声道:“主子,后厅……”
我看着那女子,她满是笑意的唇边有一瞬间的凝固,烟色的眉毛微微一皱,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笑着与我们道:“后厅那些不懂事的出了点小事情,妾身过去看看,二位贵客里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