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珠的黑脸,丁力早有发觉,他走到滚珠跟前时,故意一脸微笑地向滚珠扬扬下巴。
滚珠的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来,这是他一惯要扇人耳光的正常反应。
然而现场如此多人,又怎能下手,滚珠咬牙忍了忍。
丁力眼角余光,看到滚珠的抬手动作,撇嘴一笑,随即拿手指点了点自己肿成猪头的脸,示意滚珠找准点地方。
滚珠青筋直冒,强制自己扭过脸去,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再看这小子,既然下午时分已经派人去训练营调这小子的档案,不日将会把这小子的整个家族连根铲起,那现在先容他嘚瑟几天。
丁力看无法激怒滚珠,摇摇头走到前排,对记录员悄悄地进行行动汇报,记录员迅捷地制成宗卷递给三司副手。
林渊马上接过丁力的报告,仔细看了一遍,抬头再看向丁力的时候眼里带了些嘉许。
下午时分,大叔已经私下和林渊沟通过,丁力有大局观,有指挥才能,现在也多出了将将五品的武力,林渊已有把丁力提拔起来的念头。
其实林渊看中的最关键一点,就是丁力和滚珠不对路,林渊现在就缺一把刀,帮他把刑部里别人插进来的钉子给拔除。
而丁力,简直就是主动送上门的一把利刃。
案情分析完成,接着由韦直宣布下一项任务。
下一趟任务果然是专门针对清远镖局的缉捕任务,如林渊所估,此次任务的三司特派员就是滚珠,明天滚珠将带着太子紧急协调的兵部手令出发,带着三司特战队下到地方,调镇军对清远镖局余众进行大范围抓捕。
韦直做完行动安排后,林渊出人意料地提出让丁力担任特战队的队长,配合滚珠做任务。
这个不在计划中的请求,韦直没有轻易答应,他悄悄看了眼滚珠。
滚珠微微点头,眼神带着欣喜之情,这次任务如果丁力也跟着去地方,那一路上对丁力下手比在京里要容易太多。
既然滚珠认为没问题,韦直也就点头通过林渊这个提议。
而大叔,被此韦直特意安排留守京都,用于跟进制式武器的线索。
大叔也没料到林渊会突然把丁力派了出去,此刻心中暗骂林渊心太狠,居然放丁力这个小狼崽去跟滚珠这头成年老虎去斗。
今晚必须要见头了,大叔决定动用特殊联络渠道,也要在今晚安排丁力见上头儿,暗卫介入后,滚珠就不足为虑。
丁力听到自己担任小队长,刚开始很诧异,略微一思考,就把这几人的心思给摸透。
随即丁力淡然应了下来,还刻意对林渊露出一副感激的神情。
丁力的笑脸是冲着林渊,心里却想着滚珠的事情,他知道滚珠肯定会再行暗算,心道就许你有安排,老子就没有安排?躲不过,老子就和你硬刚!
丁力眼神坚毅,脸上竟渐渐地泛出些许铁血的味道,这是他在世上第一次,对不是异国敌人的旁人起了杀心。
散会后,特战队队友们再次过来表达了对丁力的认可,当然拍的还是伤口,丁力决定以后宁死也要保护好小丁丁和菊花,万一那里真受伤了,自己就果断辞职回家种田。
……
北林道。
一匹快马挂着急讯的标志,在街上飞驰而过,不多时就来到一座大宅院门前,骑马人穿着信使的制服,满身积尘地从马上跳下,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门口当班的护卫连忙扶起此人
护卫还没来得及寒暄,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另一名无制服的信使也来到院子前。
护卫很清楚这两人分别代表着谁,一刻也不耽误地把两人领入院子里。
院子的正堂,二皇子赵毅正在和谋士李朗品茗,管家直接让两位信使近前,信使确认是二皇子本人后,递出秘信盒。
赵毅屏退众人,先是看了一遍无制服的信使的秘信,那是他私人渠道的情报线路。
秘信上完整地把京都近期的事件细细列出,其中着重提到天河路案始末。
赵毅越看脸色越沉,看完后,重重地把信纸拍到桌上,拍完还不解气,随即一脚把太师椅给踢了个四分五裂。
李朗把信纸拿起,看完后,脸色同样是沉得能滴出水来,小心翼翼地问:“刘老?确认过了?他怎么可能不经你允许私自掺和天河路案,而且还伏击六皇子?是否有人假冒?”
“确认是他,埋得好深啊这枚钉子,居然混进我的死士营这么多年,这次天河路案他还把我埋在刑部的钉子都挖出来用,现在箭捕还被控在太子手中,到底是谁……指使的这次行动?”赵毅沉声说。
李朗深思一会,分析道:“如果天河路案属实,这个幕后之人安排刘老伙同唐门劫持六皇子,意欲为何?六皇子生性散漫,对旁人全无威胁,劫他有何好处?”
赵毅摇摇头,重新坐了下来,说:“老六未必有你说的如此不堪,据我所知江湖上的草根门派,起码有大半已经被他收入囊中,而且手段并不十分光彩。”
李朗沉吟道:“某非六皇子在江湖行事过程中,阴差阳错地得罪了刘老?从而让刘老不顾二殿下你的堂规,拼死也要报这个血仇?”
赵毅摇摇头,他的义堂,堂中所有的死士,入堂前都经过精细地筛选,其中条件之一就是在外无直系亲属在世,亲属都不在了,何来的血仇。
而且义堂死士大部分都是封闭供养,不出任务的话基本和外界无接触,刘老这次擅自行动,不能说是中途被策反,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放进来的钉子。
真是好手笔,这颗钉子,一放就是十年。
李朗随即也想通这点,赵毅最近要做些大事,他也是最近才被告知有这个义堂的存在,没想到赵毅深藏多年的底牌,居然被外人给提前用上了,也难怪赵毅如此愤怒。
“现在箭捕在东宫手上,太子会不会……”李朗问道。
“太子肯定会借机做文章,箭捕必须立刻处理掉。”赵毅沉声道,老六生死如何他不管,现在麻烦的是有活口落在了专案组手中,虽说义堂这事他可以来个死不承认,但箭捕终究还是个隐患。
他也并不是怕太子会如何,他只是怕父皇会起猜忌,人心是很难控制的,人一旦对某些事情起了疑,那心里的阴云就再也挥散不去了。
“那我马上安排,义堂的各分堂也要马上转移。”李朗领命,刚想离去。
“等等,看完这封再去。”另一封是御书房专用信使送来的秘信,赵毅随意看了一遍,就把信纸递给李朗。
李朗看了看,满脸戏谑地说:“这冒牌货还演出感觉来了,这手书召你回京自辩,写得很有父子感情啊。”
“这事情你要不要问问那位爷?”李朗说完,把那封秘信揉成一团废纸。
赵毅想了想,说:“不用问,那位爷肯定已经知道了,他有安排会通知我的,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做。”
李朗点头,随即告辞,去处理箭捕的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