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局少人,于是得添人。那么三个途径——一方面从地方上抽调外勤过来,一方面在基地的学校里面挑,另一方面,就是眼下这种,从民间选。
曹林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比较干脆,有原则,胆子不算小,但沉稳。能力么……倘若现在真是b级了,那当然没得说。
李真又问了曹林一句:“一时拿不定主意?”
曹林的脸上略显出些颓然之色来:“年轻的时候结婚早,只想日子安稳过下去。正好那时候事业算是有起色……就没去。不过现在么,你看得没错儿,咱是孤家寡人啦,哈哈。”
李真静待他说下去。或者是他这种镇定沉稳的神色令曹林忽略了他的年纪,这男人叹口气:“咱们这些人哪,咱们也都知道,说什么能力者、进化者——这事儿说得好听而已。其实都是咱们的基因有问题,没几个健康长寿的。像我今年三十一二了……这身体就不大行了。指头时不时地疼,倒不是大毛病,但是医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我都知道,还不是让这异能给闹的。”
李真笑了笑:“才三十一二嘛,谁没个小病。”
曹林笑了笑:“我的事儿我媳妇儿不知道。所以跟她结婚之后打算要孩子——我就想,不求孩子也是个什么能力者,只要是个普通人健健康康就好。结果……”
“孩子也是?”可松轻声问。
“是就好了。”曹林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先天基因缺陷。我知道肯定是我的问题。我的肢体能拉伸,孩子的症状就是肌肉松弛。长到五六岁,身上松松垮垮的……拿筷子都费劲——这个不是夸张。我媳妇儿是操碎心了。再往后,终究没瞒住,让她知道我的事儿了。我也没觉得能瞒一辈子……可是这么个时候让她知道了……最后就离了。”
李真与张可松默然。感同身受——李真的感触尤深。虽然他没什么孩子,但同样明白能力者的基因状况有多么不乐观。刚来特务府的时候周老师告诉自己别急着去融合其他能力,以免基因不稳定。
那时候他的确把这话往心里去了,然而总也不是太当回事儿。要不是特务府里的人没什么特别让自己看得上眼儿的灵能,搞不好他就忍不住去试试了。
直到神农架事件,他为了制伏蚩尤一狠心吸收了红骑士的火焰……
才明白周老师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
最近常常会头痛。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应该有个法子能够改变这种状况,然而一直没找到。
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能力者能够拥有与众不同的力量,那么必然要付出代价。自己在过度爆之后,还需要高能量食物来进行补充呢。
李真想了想:“那么?”
曹林沉思一会儿:“你说的这个,我之前也想过。其实换种活法儿也不错,不过我可以去?”
“我觉得你可以。”李真一笑。
“你……”曹林疑惑地看了看他,“做不主吧?”
“看是什么事情。”李真淡淡说道,“你想好了,可以打这个电话。”
他拿过戴炳成的手机在上面留了个号码,终于同可松起身:“那么告辞了。这次的谈话,我想你知道应该保密。”
曹林站起身来送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问:“那么你现在是什么级别?”
“中尉。”李真说道。
曹林挑了挑眉。随后听到下一句话:“但也许要变成少校了。”
他站在门口皱着眉看李真与张可松走远、消失在街角,表情忽然一滞。
少校?保卫局里就只有一个少校吧?!
这男人赶紧又走了几步转过追过街角,然而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他不可思议地愣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想了又想,才喃喃道:“……没可能吧?这样年轻?”
其实李真与张可松是转进一条小街之中了。左右无人,李真取出那个塑料袋,打开封口:“试试看。”
可松点点头伸手进去捻了一根头丝儿。还没等拿出来,就又放下了,顺便将封口也合死了。李真一愣:“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儿?”
张可松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可以了呀。喏……”她朝西边一指,又指指自己的脑袋,“就在那边,不算远,跟我的脑袋有根线儿连着呢。”
李真盯着可松看了好一会儿,陪着笑:“别逗我啊……之前是我不对——”
张可松翻了个白眼儿:“谁有心思跟你逗你玩呀?你信不信?不信我走啦。”
这下把李真弄愣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就碰了那么一下?”
“哼。”可松留给他一个背影。
其实她是赶紧跑去李真前面的——因为脸上那自心底泛起来的笑容实在忍不住,已经爬上眼角眉梢了。
以前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松,然而多亏了安小姐。这短短的时间里,自己的能力突飞猛进,便是安若素都时常目瞪口呆,似乎并没料到她的法子会有这样显著的效果。
张可松自己当然也没料到。她的这种能力以前早有记录,c级。然而眼下她觉得……c级这个评定已经不大合适了。自己所表现出的种种特征都意味着或许自己已经跨进了b级的门槛。
一个月之前她这么想的时候并没有多么开心。因为大家都清楚一旦成为b级能力者,那就意味着要服药了。这种制约将伴随她一辈子,或者死去,或者成为a级。a级这梦想实在遥远的近乎天边云朵,她从未生出过那个念头。
于是某段时间里她心中惴惴不安,只待身上出现了异常反应,就不得不将自己的情况上报。
可一个月过去……安然无恙。
于是失望之余她的心情也就好转起来——至少还不需要接受那种制约。
至于眼下……
她无比享受李真脸上那种惊喜到了惊愕的表情。
李真跟着可松的脚步走,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在保护一台最最精密的仪器。那种神态看的张可松有些想笑,随后听到他的问话:“你的这种能力……不是netbsp;张可松感应着头脑当中的指引,同时分神避开面前的障碍物与行人,点点头。
“可是……这叫什么仿生学?”李真微微皱眉,“北川说是因为脑袋里的松果体……那东西有这么神奇吗?”
“什么叫那东西呀!”可松瞪了他一眼,“你的脑袋里也有一个,只是你笨死了,不会用!”
这种广域地图炮至少覆盖了全球4o亿以上的人口,李真只得讪讪笑了笑。其实看着可松现在的样子,他挺开心。不是说喜欢被女朋友这样翘着尾巴喝来喝去,而是……他从前是知道可松的感觉的。
那种完全帮不上忙的感觉,被忽略的感觉,配角似的感觉,一样很难受吧。想到这里,他赶紧说道:“是,是,您说得是。”
都知道彼此心里的想法,因而也就都开心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