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李瑾的特意嘱咐——不要太过惹眼,李夫人已经为准备了最普通颜色的礼服。
但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婚礼,就算是参加的人再少,但也一定会有皇帝,太皇太后与淮阳王府的老王妃参加。所以让李瑾不太落了下风,输了气势,所以这件礼服的做工与用料则是考究非常,原本是要用作李瑾过年时的新衣,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苏靖今日也换上了特意准备的侍从的服侍,也是为了给李瑾增添气势。
在进入皇城的时候,李瑾特意留意了一下进入的马车,数量竟比预计的还要少,且看那装饰,只怕都是些皇族血统的人才受邀来此。
这场婚礼的举行不说时间,就是地点都让人匪夷所思——竟然就在皇城中。虽然用的不是皇帝与皇后的宫殿,但这样越制的事情,历朝历代都不曾出现。况且举行婚礼的双方都是与现在挡权的天子一脉,只能算是旁系血亲而已。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千古奇谈了。
一路上与其他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李瑾也听到了旁边车厢内传来的小声窃窃私语。不外乎是对这样事情的揣测与不解,但李瑾在心底这样的事情却不足以让她感到太过的惊讶。
怎么说此时,就连坐在朝堂上的天子都是自愿的傀儡,国家边境又是强敌环伺,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那是一张极薄的素绢,隽秀的蝇头小楷,能看出写字的人应该是心思细腻,且对自身要求极高的,而这一手好字,也能看出她花费了多少时间与心血。
而纸上传递的信息则同样言简意赅,这次邀请的对象只限于李瑾一人。
李瑾抬头偷偷看了看面前的母亲,从她的表情中李瑾同样读出了困惑不解与忐忑不安。这样的要求的确是太过少见,若说是一般人家这样的喜庆之事也没有限定参加的客人的,况且是堂堂王爷与郡主的婚礼,不说是要全城皆知,也只是应该是声势浩大的。可看那纸素绢上的意思,似乎这次的客人仅有几人而已。
且不说这个,就算是举办了这样千古奇闻的婚礼,但李瑾觉得自己一点儿都没有被邀请的理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自己都不是能被列入客人名单的人选。
刚刚门房上的人来说,送来这封信的是宫中的人,也就是说,这是宫内人的意思?李瑾看那隽秀的字体并不熟悉,且那其中还透着一种明显的脂粉气息,李瑾猜测大概应该出自女人之手。难道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不知这封请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李瑾有些头大,虽然要尽量避免出现麻烦的事情,但李瑾直觉上却觉得应该去一下这不明所以的婚礼。
但为了能避免出现淮阳王府那样的意外,李瑾并不准备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前去,况且参加别人的婚礼,自然也不能毫无准备。
转了转眼睛,李瑾挽着母亲的臂膀笑道:“娘,这婚礼看着似乎十分有趣,既然难得别人邀请女儿去观礼,自然不好无故推辞。只是,有几样东西要娘帮我准备一下。”
李夫人在看到李瑾的表情由犹豫不决转为跃跃欲试的时候就知道,只怕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闯祸精,又按耐不住她那好奇的心思了。都怪自己看上了她父亲那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否则自己的女儿也不会秉承了一模一样的性子。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由着这孩子的性子来了。
李夫人虽然不想让李瑾踏出李府一步,不想让她经受外面的暴风骤雨,但此刻起码人还在自己眼前,她能多得到一些外面的信息,能多历练出一分本事,对于她来日塞北之行也是有好处的,所以叹息归叹息,李夫人还是全力支持李瑾的决定。
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李瑾的额头,李夫人笑道:“小东西,虽然由着你的性子,但好歹给我留心着你的小命。”
李瑾立刻嬉笑着点头应是,“谨遵夫人命令。”
那故意做出的夸张动作和表情,很好的让李夫人心头的阴霾暂时驱散。
在交代过母亲要为自己准备的东西之后,李瑾带着十三回到了锦月阁。
“小姐,既然你知道淮阳王与天子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且与你自己有关,为什么还要故意参与到不明真相的事情中?”苏靖有些不明白此刻李瑾的想法。就因为此刻他已经死心塌地的跟随了李瑾,所以对于李瑾的行动与想法也有意无意的开始探求更深层面的动机,当然这也是为了日后两人能更好的在塞北那样严苛与困难的环境下能够配合与生存在做准备。
“嗯。”李瑾手中握着热茶,边听苏靖说话,这是她自淮阳王府落水后便落下的毛病,几乎无时无刻不想手中怀中握着暖和的东西,因为身体里似乎有一块怎么都溶解不掉的冰块,让她从内而外的冷的有种麻木的感觉。
听过苏靖的问题后,李瑾又一瞬的凝滞,之后笑看着苏靖道:“其实其他的都是借口,真要说起来,不过是我比较好奇。”
苏靖则用表情继续追问着李瑾,她在好奇的东西。
“呵,若说京师最在乎门第,最在乎排场的富家千金,即使是我这样避世的人,都如雷贯耳。可即使这样的人如今,偏偏却是这样的一位,却要这样草草的完结一生一次的大婚,虽然不太地道,但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足以让她,让她的家族与夫家采用了这样一种不顾贵族体面的联姻方式。当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知道什么,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么?”李瑾有些坏坏的笑着。
苏靖听后却摇了摇头,接道:“小姐又在说笑了。虽然我跟在您身边时间并不长,但至少也是能看出您是个什么样的人的。以您的性格哪里会是这样爱凑热闹寻开心的人,即使是寻开心,我看您更原因将时间花在老爷的书房或者您自己的书房里。”
李瑾听后,吐了吐舌头,一副被揭穿了恶作剧的小孩儿般的表情,笑道:“哎,这么容易被揭穿吗?”
看着苏靖执着的表情,李瑾放弃抵抗般,耸了耸肩道:“其实也并不是要瞒着你什么,只是我自己也说不好现在心中所想,与那复杂的感觉。只是直觉上婚礼能让我得到需要的一些线索,能带我看清一些事情。也许还会对我们日后的塞北之行有些帮助也说不定,所以我不能让自己逃避。”
“所以,即使知道,那宫里可能为您准备了,一场暗地里的鸿门宴,也在所不辞?”苏靖没有容空的,诘问道。
“嗯,”李瑾有一丝苦笑,之后才开口道:“当然若是能安全的获得消息是最好不过,但此刻我,咱们除了火中取栗外,还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更快的方法了,不是吗?再说,人家都把宣战书送到家门口了,即使现在不应战,我想也逃不了多长时间吧?”虽然李瑾用的是问句,但她的表情,却是十分自信的,肯定的——那瞄准自己性命的人,即使这次没有得偿所愿,也一样会有下一次机会。
苏靖点头,默认了李瑾说的话,只是再次抬眼看着李瑾的时候,那眼中透出的神色已是十分郑重。
“既然小姐是做这个打算,那也请小姐答应苏靖的一个要求。”
李瑾似乎没料到自己的贴身侍从会有要求,因此反倒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洗耳恭听的样子。
“请小姐,在宫中行动的时候,一定要让我随时在身边,一刻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若是能带着姚师傅随行,则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