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如预料般,直到离开父母的院落时,李瑾也再没获得更有用的消息。
日子一晃就过,祭天大典的日子,转眼就到。
这几日,乔柏频繁的出入李府已成惯常。
祭天大典举行的这一日,也是由他代表礼部来接李夫人和李瑾。
“辛苦乔大人了,这么早就来回奔忙,可曾用过早膳?”
身着盛装的李夫人和李瑾,天不亮就已起身做准备,所以此刻虽有些睡眼惺忪,但好歹是吃饱穿暖的状态。
反观乔柏,不知是起晚了,还是出门前没准备好。
他不仅没穿披风,且在丑时天黑正浓,灯笼又不够亮的此刻,也能看清他的一脸菜色和偶尔打的寒战。
乔柏不以为意的笑笑,摆手道:“没事,我一会儿路上沿街买些吃食就好。昨晚下了小雪,现在时候看着早,但出城后的路只怕不好走,夫人和小姐请上车,咱们这就出发吧。”
李夫人最近已和乔柏去过几次善堂,李瑾也凑趣去了两次,且前日李瑾还提议给孩子们再送去些,棉被,木柴和炭火一类的过冬物资。
所以两人听到乔柏的话后,立刻猜到他昨晚定是不放心善堂,半夜又去帮忙了,大概直到不久前才刚匆匆赶来她们府上。
“来人,去将糕点和预备的粘毛披风都拿出来。”
李夫人吩咐过侍女,正转头对乔柏说话,却不想李瑾已经将一个包裹递到了他们眼前。
“娘,这里有我带的包子和酥饼,与糕点比想来乔大人应该更喜欢这些。但披风还是要娘准备的那件,宽大厚实且款式也比较合适。”
李夫人一愣,摇头失笑道:“瑾儿什么时候准备吃的了?你这孩子,终于算是体贴周到了一回。”
之后,李夫人又转头对乔柏道:“乔大人要是不嫌弃,暂且用些,也好御寒。”
李瑾附和的笑着点头,又向两人福身行礼后,自回了她的马车去。
礼部虽然派人来接她们母女,但因李瑾是顶替淮阳王的位置参加祭奠,所以座位和李夫人并不在一起,进入祭奠的路径也不相同。
因此李夫人和李瑾,是各自一辆马车的。
而为李瑾驾车的,则是前两日才她刚被收入麾下的吴二。
“小姐当心,这风灯不够亮,车辕还有些高,油漆也是新的,滑的很。”
吴二殷勤的叮嘱,让苏靖扶着李瑾胳膊的手一顿。
“好。”
李瑾边回答着,已察觉出苏靖的反常。
她边继续上车边转头去看,却正见苏靖这位自诩八面玲珑的天才,脸色冷硬,嘴角也紧绷着,活像吃了只苍蝇。
她玩心忽起,上车后也不让苏靖跟在外面,直接将人叫到马车里陪自己。
他们两人刚坐定,马车外又响起吴二的声音,“小姐,您坐好没?前面已经开始动了,咱们也最好快点儿赶上。”
“可以了,走吧。”
李瑾这边刚吩咐完,转头就见苏靖脸上显出的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嘴角一翘,打趣道:“怎么,还看他不顺眼呢?可不是你向我举荐他,驾车技术出类拔萃,养马更是一绝。哦,对了,还有混迹市井所以足够机警的?”
因马车里没有外人,苏靖也不客气的立刻回敬道:“我说的那些话自然没错,只是我看不惯他这钻营逢迎的样子。总觉得他有些靠不住,要不我还是另给你找一个吧。”
李瑾闻言,忍不住摇头失笑,难道这就是同类相斥?
当初苏靖别有用心,用尽办法接近她时,和现在的吴二还真有几分相像,但总不至于因此就将所有人都想成包藏祸心吧?
李瑾笑过后,劝苏靖道:“放心吧,他只是因感激我知道真相后,仍愿意收他在身边而已,并不是心怀叵测。”
吴二曾在相府当差,但因随主人赴宴等待时无聊,就在车上自己喝起来了。
这还不算,喝到中途有些忘乎所以,将酒弄得满车都是,还吐了一车。
但即使是那种状态下,他竟还能稳稳当当的将主人送回家去,不得不说他的驾车技术当真不错。
可是,弄脏主家马车的事,相府哪里肯容,第二天胖揍了吴二一顿,就将人赶走了。且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并扬言京城再无吴二立足之地。
若不是吴二舍不得祖宅,他大概早离京另谋出路了。
李瑾说着,想起吴二被问起时的悔恨和无奈,觉得他应该是长教训了。
“不过你说的也对,他认真办差是好,可这态度是该改改。我又不是携恩要挟,他哪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听到李瑾这样说,苏靖磨了磨牙,眸中思绪起伏却并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他们一行出了城,因有礼部的乔柏压车,所以他们得以走了条捷径,并还算顺利抵达了祭奠举行的地方圜丘坛。
李瑾还要再向内走一段路,乔柏也有公务在身,所以三人在入口处下车后就要分道扬镳。
乔柏先向李家母女告辞,之后李夫人拉着李瑾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了。
“瑾儿,你记住这是在郊外。可千万不能像在城里一样乱跑了!而且这周围的林子里可是有投放野兽的。十三,一定替我看住了小姐……”
李夫人因放心不下李瑾,叮嘱的话说了不下十遍,才放李瑾和苏靖离开。
此时,天色已有些灰蒙蒙了,听引路的內侍说,皇帝的车辇已经动身,小半个时辰应该就到了。
“那这段时间,我可以在周围稍微走动一下,暖暖身子吗?”
李瑾见內侍一副“没规矩”“欠教训”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立刻解释道:“这不是天还没亮,干坐着,还是在户外。我倒不是怕被冻病了,就是太冷睡着的话,陛下来了岂不失礼?”
內侍一愣,猛上前一步,紧盯着李瑾仔细查看了一番后,立刻惊问道:“嘶,你是工部尚书的千金,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