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所说的放料,是他们的暗语。『雅*文*言*情*首*发』一些长期京访的人因为仇视官府,怀着“他们不让我们好活,我们也不让痛快”的报复心理,挖空心思搞到了一种毒xing很强的重金属粉末,随身带着,狗急跳墙的时候,他们寻到机会就下手。
但一般情况下他们都处于被管压状态,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吴有才,你这是口渴了吧?没关系,你喝吧。”俞长明跑过来,看到自己的杯子在吴有才手里,立即释然一笑。又见小李一脸的紧张,便给吴有才宽心,他以为吴有才是因为用了自己的水杯才被小李训斥的。
罐子见吴有才面对自己的责问不吱声,便猜出了**分,此时一见到了恩人俞长明,他猛地上前夺过水杯,“哗哗——”把里面的水倒个jing光,不顾大伙惊诧的目光,拔腿冲进卫生间,一阵冲洗后,才舒了一口气,平静地走了出来。
“俞镇长,您好!”罐子递过水杯,带着惊喜的笑容道,“好了,俞镇长,现在我把您的杯子涮干净了。您以后可得当心,别把水杯随便放。”
“是你?你怎么在这?这么巧。”俞长明同样惊喜道,“你女儿怎么样了?”
“感谢您牵挂,刚刚在běijing做了手术,现在情况很稳定,要不了多久就出院了。俞镇长,真是太感谢您了。”罐子握着俞长明的手久久不放,“我女儿说,等她病好了,要好好读书,长大了报答您。”
“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孩子好了就好。”俞长明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吴有才,又看着罐子,道,“你,你们认识。”
“我们是老熟人了。”罐子说着又走到吴有才旁边,低声且狠狠地道:“老吴,你要是再敢动他的心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会杀了你的。”
“不。。。。不。。。没有下次了。”吴有才嚅嚅嘴唇道。
小李虽然觉得此事有点蹊跷,但罐子的做法勉强也能说得通,这才放下心来。
经这么一折腾,三人也已经没有了睡意,回到铺上,透过玻璃,看东方已经泛起微白。三人就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吴有才自觉在坐到两人中间,一副低眉恭顺、劫后大赦的样子。www.yawen8.com
这时,俞长明的手机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俞长明一听,竟是袁士贵的声。
“怎么样?人带到了吗?你们到哪了?”
“我们正在路上,快了。”
“别回镇子了,直接把人送到学习班。关上他十天半个月,让这老东西长长记xing!”
电话里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特别的清晰,一旁的吴有才听得一清二楚,两只无神的眼睛里刚刚升起的一丝热气立即随风消散,像一条关在笼子里的狗看到屠夫霍霍磨刀一样,浑身筛糠瑟瑟发抖。
“这。。。。。袁书记,我看这吴有才像是生病了,一宿不吃不喝的,好像病得不轻,如果再到学习班那么一折腾,恐怕。。。。”
俞长明的话像一剂救命良药,吴有才立即现出感激的眼神,差点匍匐在地当场叩头。
“恐怕什么?会死人?”
“这个还真不好说。”
“俞镇长,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不管,你是第一责任人,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吴小鬼再出鬼,公差都不让你出,一切后果由你自负。nǎinǎi的,就为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吴小鬼,害得我一宿没睡!”袁士贵“啪”地挂了电话。
小李看了一眼俞长明,又看看吴小鬼,一时无语。
“哎哟,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不得了,我。。。。”刚才还喘息均匀的吴有才立即手捂肚子蹲到了地上,脸sè惨白,头上冒汗。
“你。。。你怎么啦?吴有才?”俞长明一惊。
“吴有才,你真的假的,在我们面前别来这一套。”小李带着几分戏谑,沉着得很。
“俞镇长,我。。。。我胃痛。”吴有才仍然,捂着肚子,满脸痛苦,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一直就有胃病,可能。。。。可能是饿的。”
“好好好,下车后直接去县医院。”俞长明道,“来,你先喝点水压一压。”
吴有才的病五分是真的五分是装的,他怕学习班是真的,为俞长明圆谎也是真的。
“诶,诶,”吴有才低头喝着茶水,也喝下了自己混浊的泪水,“俞。。。。俞镇长啊——,我。。。。我有一肚子委屈啊——”
吴有才拉着俞长明的手,不顾旁边小李有点厌烦目光,他要哭诉,他要倾吐,他瘦小的身躯再也容不下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不着急,慢慢说。”俞长明是第一次接待上访户,显然很有耐心。
。。。。。。。
县医院还没有上班,俞长明他们只得先到急诊室。
急诊室里好生热闹。医生护士行sè匆匆,病人患者来回穿梭,有的幸灾乐祸窃窃私语,有的唏嘘不已面sè凝重,孩子们扮着鬼脸道“鬼来啦”,老人们纷纷退避三舍,怕“鬼附身”。
因为吴小鬼是老毛病,病情也不是十万分火急,三人也一起有了看热闹的心情。内科急诊室挤了一屋子的人,小李杀出一条道,让俞长明满足一下好奇心,吴有才怕再担逃跑的嫌疑,便紧紧跟着俞长明,甚至抓住俞长明的衣服不放手。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抓我。。。。鬼啊——,鬼来啦——,啊——大仙救我,大仙救我——”围在人群中间的是一个胡子拉碴,头发零乱,衣衫破损,赤脚垢面的男子,嘴里不停地胡言乱语,两只眼睛从耸拉下来的一缕头发中间显露出来,带着惊恐,透着惊骇,形象很恐怖。
医生手里拿着听诊器,想给他听听心音,把把脉搏,却始终插不上手,护士手拿氧气袋做出救援的样子,却终究没有什么实质xing动作。家人在一旁流着眼泪,哀求的目光一会看看医生,一会儿看看护士,不停地摇头叹息。
男子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胡言乱语,做出种种怪异的动作,一声声“鬼来啦!”配上恐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他这个样子有多长时间了?”医生摊开病历,按了一下自动笔,想多少尽一尽职责。
“已经一天一夜了。”一旁的女人看上去是这个病**子,抹着眼泪道。
“是什么引发的?就是说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或者是被什么东西伤害的?”
“前天下午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天傍晚回到家就两眼发直,我以为他是累的,让他睡一觉,谁知刚刚睡着就惊叫起来了。。。后来时好时坏,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
“哎呀,清明前后刮鬼风,这两天是鬼节,说不定他是去了哪个坟地被鬼缠上身了。。。。。你应该找仙nǎinǎi给看一下,医院。。。能有什么办法?”旁边的一位上了年岁的看客提议道。
“鬼,鬼啊——!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啊——!”男子双手抱头,俯面卧躺在一块板门上,大声惊叫。
“哎,这个人不是梁进财吗?”俞长明和吴有才几乎同时认出了发疯之人正是袁士贵的小舅子梁进财。
女人感到很无助,摇头道:“哎,你要是说这话,我还真想起来了。他。。。。那天回来的时候,鞋子上全是青草汁,衣服上还沾了卖叶子呢。我问他去哪儿了,他只说是去了一趟坟地。唉!仙nǎinǎi我们也找了,当庄的仙nǎinǎi看了,花了好多钱,烧纸纳香又贴符的,只管了一夜晚,第二天又这样了。。。医生,求求您给看看吧,这不吃不喝的,还这么闹,人哪能受得了啊?”
“果不其然,真是这个断子绝孙的乌龟王八蛋干的!好你个——”吴有才刚想上前抓住梁进财,给他几拳杀杀恨。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被俞长明一把拽住并拉起吴有才就跑,来到隔壁房间。
俞长明对正在发呆打哈欠的医生道:“医生,快请您看看,他肚子疼得不得了。”
说话间,忽听外面传来袁士贵的声,“梁进财,你抽什么疯啊!你给我住嘴!哪有鬼,哪有什么鬼嘛,这是在医院,哪里疼哪有痒有医生护士呢,你怕什么?。。。。”
小李和俞长明对望一眼,心说:“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