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镇不仅仅东西贵,而且秩序也是非常乱,就在荆宁收拾房间的这一会,就已经发生了好几起打架事件,大多都是一些深入落日山脉的冒险者们闹事,他们深入深山数十天,早就闷得发慌,或者因为没有得到好的收获而恼羞成怒,出来打一架泄泻火气。
荆宁终于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谁想到窗户一开,外边就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荆宁好奇的望了望,只见在客栈的对面的酒楼门前,有一群人围着一个黑衣的少年,这个少年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短打衣袍,手中握着一把奇怪的白色长刀,这把长刀不像他面前的那个大汉手中的大砍刀,而是一把细长的长刀,显出一种古怪的骨色。
这个少年面色冷峻,斜眉入鬓,肤色古铜,身材高大挺拔。只是他面部没有任何没有表情,就连少年人被成年人包围的慌乱都不曾看见,但是他的右手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好似时刻就会发生战斗。荆宁着实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少年人面前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说话了,“大哥,这个小子一看就是没有灵力的弱鸡,为什么不直接打残了扔出落日镇。”
为首的青衣大汉,蒲扇大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方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后脑勺上,“他娘的给老子滚,你是不是不长脑子?这个小子且不说没有灵力就敢来落日镇,就是他这身无分文就敢在咱们的酒楼里白吃白喝了十两银子,就知道不简单,你看他现在被咱们的人包围了还没有丝毫的慌乱,就知道必定有所恃。你这个笨蛋,跟了我两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中年男人本来还因为被打而心情不爽,但是一听自己的老大的分析,顿时豁然开朗,连忙顾不上被拍的红肿的地方,谄媚的说道:“大哥不愧是大哥,做事果然百密无一疏,滴水不漏啊。”
荆宁听到这些话,不禁摇头笑了笑,感觉颇为有趣,只是已经下午时分,他忙碌一日滴水未沾,这七日来更是吃着那些索然无味的干粮,早就耐不住了,准备去对面的酒楼小吃上一顿。
将财物贴身带好,荆宁锁了门,朝着对面的酒楼走去,为了避免被眼前的事情牵扯,他还可以绕了个圈子,只是令他想不到的,在他将要进入酒楼的一瞬间,空气中飘来了一股奇异的香气,这淡淡的气味若是平常人根本感觉不到,只是今年跟着先生很多年,不仅仅背了无数的书,更是在他的带领下,进入过灵山深处采摘过很多极其贵重的草药,对于很多年草药的味道都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所以这一刻,就算这股异香夹杂在酒味中,他轻轻的抽动着鼻子就知道这股异香至少有十二种灵药。
雪莲、牛舌草、胭脂花、三叶藤、血滴子、玉桔梗······只能分辨出这六种,至于其他的几种·····他根本就没有闻过。但是他还是从微小的气息中问到了另一种独特的香气,其他香气仿佛是这种香气的辅佐,这就很奇怪了。
在荆宁呆呆的站在门前抽动鼻子仔细分辨空气中的气味的时候,在看热闹的众人面前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头病怏怏的老青牛,这只牛左边的牛角上挂着一个书袋,右边的牛角上挂着一只破水壶,一个面容邋遢,衣服老旧的老人懒散的坐在牛背上。
“后生,给老头子一个面子,放过这个少年吧。”老人面色和蔼的看着为首的大汉。
那大汉在落日镇打拼多年,早就是老油子了,知道是这少年的后台来了,但是他在这落日镇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总不能白白让人吃了一顿饭菜不说,最后还得卖一个老不死的面子,说出去他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看不出面前老人修为几何,所以他准备试试这老人的深浅,摆摆手阻止了准备出手的小弟们,礼貌的作了个揖,“这位老先生,你家的这位少年可是白白吃了一顿我的饭菜,最后连饭钱都没有付,这论情理,论道理,都不好吧。若是人人都这样,那我这酒楼还怎么做下去啊。”他的这句话可谓滴水不漏,既没有得罪面前的老人,又占据了理。
骑牛老人歪着头想了想,“倒也是,世上可没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既然这样,老夫就替这少年付了。”说着拿出了六个铜板。
大汉本来还想这个老人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还好,既不得罪,又不损失什么,可是当他看见老人就拿出六个铜板的时候,脸色忽的变了,他在这落日镇这么多年,哪里被人这么戏耍过,六个铜板就像支付这一顿饭钱?简直痴心妄想!
“唉,就剩下这些钱了,不知道够不够,我老人家也比较好吃,这一路上都给我花没了,”说着还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若是不够,那也就没办法了,若是够了,剩下的就不用找给老夫了。”
大汉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大怒,刚要出手,眼前的一幕吓得他冷汗直冒,瞬间就湿了后背。
老人轻轻地将铜板朝他一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铜板没有急速的下降或者飞走,而是轻飘飘地慢慢飞到了大汉的手里!
这一手,最少是乾坤镜巅峰!不是芥子镜,不是须弥镜!而是乾坤镜,而且还是乾坤镜巅峰!
虚空御物,本就是乾坤镜的标志,但是很少有乾坤镜的修士可以如此漫不经心的轻松控制物品飞行,几乎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面前这老人!
大汉立马反应过来,面露冷汗,“够了够了!前辈,其实不用付也可以的,就当我刘某人请这位小兄弟了!”这烫手的六个铜板,谁敢接!
“哎。吃饭就是要付钱的,这是人之常理嘛,你不必如此。”骑牛老人面容和气的说道。
荆宁看了一眼依然没有表情的黑衣少年,都有人来帮助他了,他还是毫无表情的做派,真是搞不懂啊,他摇了摇头,伸手在衣服里掏出一个钱袋,数出了十两银子,肉痛的递给面色呆滞的大汉。
荆宁指着黑衣少年,“他的钱我给付了。”
然后就走向骑牛的老人,荆宁礼貌的作了个揖,“老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小子对您壶中的东西颇为好奇,竟然闻出了十二种味道,可是多半不认识,还请老先为小子解疑答惑。”
不仅仅大汉愣住了,哪里又整出这么一出?就连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年都有些发愣,他难道看不出事情已经解决了吗,为什么还要白白花费十两银子多生事端?
骑牛的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面前这个毫无灵气的少年,竟然可以闻出他的灵液中好几种灵药。有趣,有趣!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发闷,老夫这锁灵壶该换换了?为什么会有味道溢出,他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没有啊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荆宁,然后对着大汉说,“那后生,今日有人付账了,此事就此揭过,休要再提,不过老夫一路走来到是听说你这酒楼之中的饭菜味道鲜美,先给老夫来上一桌特色菜尝一尝是不是传言中所说。”
大汉终于舒了一口气,就怕他还追究什么,此话一出,就知道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说实话,没有人希望得罪一个强者。于是他腆着笑脸走上前:“好说好说,前辈里边请!”
骑牛老人爬下了老青牛,拍了拍他的角,“替我照顾好小青,要最好的粮草,”然后看了眼荆宁“他付账。”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在落日镇这种事情每天都数不胜数,没有多少人在意,不过一个乾坤镜巅峰的强者出现在此,还是引起不少人的惊讶。
那些隐藏在人群中低调的强者们,盯着头顶的太阳,不可思议的道:“悬壶道人!”
修行界传言:“悬壶济世有道人,一滴清液半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