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甄宓回到房中反复想着白天生的事,沉吟良久之后,她决定明天去试探一下敖烈,看看敖烈到底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好。不知道为什么,甄宓对敖烈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与敖烈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要生。
次日一早,甄宓早早的起了床,梳洗打扮之后,披上一条纯白色的貂裘,悄悄走出了府门,沿着邺城繁华的街道慢慢行走,希冀能够在人群中找到敖烈的身影。
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多时辰,连敖烈的影子都没看到,令甄宓心中有些气恼了起来,低声自语道:“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呢?”走了这么久,甄宓感到有些饿了,一大早就跑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于是,甄宓来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准备买些食物充饥。
没等甄宓开口,一个面如紫玉的大汉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摊主说道:“劳驾,把所有的包子都包起来,某全要了。”卖包子的摊主闻言,乐的喜笑颜开,动作麻利的把刚出笼的包子包在一个布袋里,递给了大汉。
甄宓本就因为没找到敖烈而气恼,现在又见到大汉把包子全买光了,忍不住起了小脾气来:“喂,你一个人买那么多包子做什么,我可是还没吃早饭呢。”紫面大汉回头看了甄宓一眼,笑道:“对不住了小姐,我们的伙计多,这些包子实在不能匀给你,你去别的摊位买吃的吧。”
甄宓撅起小嘴,刚要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街角处,一队骑士纵马奔来,丝毫不顾及四周熙攘的人群,吓得人们纷纷向两旁躲闪,唯恐被奔驰中的骏马撞到自己身上。
骑士中为的一人,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人。身上的衣物极其考究,一看就知道身世不俗。在他身后,还跟着十余个同样年轻的仆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一世的神色,纵马跟着为的青年狂奔而来。
青年来到甄宓所在的包子铺前勒住了骏马,向着摊主大声说道:“老李,给本少爷拿两笼包子来。少爷的宝马想你这的包子吃了。”冀州虽然富有,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富有的,很多人连每日三餐都吃不上,这个青年却用包子来喂马,由此可见此人纨绔到了什么程度。而且看他对摊主老李的呼喊,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给他的马买包子吃了。
老李憨笑着。对青年说道:“袁二少爷,您来晚了一步,小人的包子都卖光了。”袁二少爷怒道:“混账!谁让你卖光了的,本少爷的宝马吃什么?我看你是活够了,来啊,拆了他的包子铺,让他长长记性。”跟在袁二少爷身后的十几个仆从。立刻翻身下马,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恶狠狠的向着老李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甄宓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为老李说话:“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随便欺负人吗?包子本来就是做出来给人吃的,你却拿去喂马,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么?”
甄宓这番话说完,吓得老李的脸都紫了。连忙悄悄拽了拽甄宓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姐,你就别说话了,他是新任袁州牧的二公子,你可惹不起他啊,俺皮糙肉厚的,挨顿打也不会有事的。可别把你在牵连进去啊。”
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紫面大汉,听到老李这句话之后,反而不急着离去了,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打算看看袁绍的二少爷究竟有多嚣张。
一名仆从指着甄宓说道:“嘿,小妞儿,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俺们家少爷那可是州牧之子……别说几笼包子了,二少爷就是用大活人来喂马,谁敢说个不字?”
“混账东西,退下!”袁二少爷斥退了仆从,然后带着伪善的笑意,来到甄宓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某是州牧府的二公子袁熙,小姐美如天仙、气度不凡,想必也是世家子女,敢问小姐的令尊是何人啊?”
甄宓冷着俏脸,没好气的回答道:“我可不是什么世家子女,我只是一个商贾之女,我父亲是甄家的家主。”听到甄宓的回答,站在一旁的紫面大汉心中一震,暗想道:“原来是她!”随即,大汉又微微摇了摇头,一句话就被袁熙探出了底细,这个甄家大小姐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袁熙得知甄宓原来只是商贾家的女儿,心中忌惮尽去,伪善的微笑立刻变成了贪婪的狞笑,轻佻的对甄宓说道:“真是可惜了,如此美貌竟然投生在商贾之家。这样吧,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份上,以后跟着本少爷当个通房丫头吧,嘿嘿,本少爷那方面的功夫很强的,保证让你欲死欲仙……”
被袁熙的话说得一愣,琢磨了一会儿,甄宓才反应过来袁熙话中的意思,气的甄宓俏脸通红,愤怒的说道:“你,你无耻!”袁熙看着甄宓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俏脸,心中更是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在甄宓那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上一口,心中这样想着,袁熙脸上的神色也就越来越猥琐,伸出双手抓向甄宓的香肩,色眯眯的说道:“小美人,在邺城,还没有人敢违背本少爷的意思,你就从了本少爷吧。”
甄宓慌忙躲开了袁熙的魔爪,娇喝道:“朗朗乾坤之下,你怎能如此无礼!”袁熙哈哈笑道:“无礼?这就叫无礼了?差得远呢,一会儿回到府上,本少爷让你真正体会体会什么是无礼,哈哈,你也不用喊了,没用的,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就在袁熙大放厥词的时候,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且慢!显奕你这是在做什么?!”袁熙转头看去,认出呵斥自己的人,是新近投效到父亲麾下的幕僚田丰。田丰原本是前任冀州牧韩馥的谋士,袁绍夺取了大部分冀州之后,逼得韩馥走投无路,最后自刎身亡,田丰就投到了袁绍的麾下。田丰此人,为人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见到不顺眼的事,就要管一管,刚巧今日一早,他要去州牧府找袁绍商量事情,没想到半路上却看到袁熙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调戏良家女子。
“元皓先生,本少爷的事,你是不是少过问为好。”袁熙不满田丰对自己的呵斥,说出来的话,也就隐隐含着几分责怪的意味在内。
田丰走上前来,盯着袁熙直言说道:“显奕,主公打下冀州不容易,现在根基还不算十分牢固,你身为主公次子,怎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自觉被田丰驳斥的丢了面子,袁熙再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向着田丰怒吼道:“田丰!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父亲抬举你,你早就随同韩馥一起下地狱去了,你不思回报我父的大恩,反而对某指手画脚,你要造反不成?”
田丰摇了摇头,固执的说道:“正是因为主公待某不薄,某才会阻止你做那样的荒唐之事。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让主公的颜面何存?让冀州境内的人们,怎么看待主公?!”
被田丰的固执彻底激怒了,袁熙也懒得在和田丰争辩下去,招手叫过两名仆从,愤怒的说道:“把他给本少爷架一边去,别让他碍着本少爷的好事。”两名仆从二话不说,一人架起田丰的一支胳膊,强行把田丰架到了十步之外。
看着袁熙再次向甄宓走去,气的田丰大喊道:“显奕!袁熙!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在给主公抹黑啊……”
袁熙回过头,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把他的嘴堵上!”然后继续向甄宓走去。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紫面大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横向移动脚步,站到了袁熙和甄宓之间,冷冷的说道:“袁本初能生出你这样的不肖子,看来袁家的气数,真的是到头了。”
不等袁熙做出反应,紫面大汉猛然间一个踏步,来到袁熙的面前,抡起沙钵大的拳头,照着袁熙的面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袁熙的鼻梁骨被大汉一拳打断了,袁熙捂着脸倒在了地上,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啊——疼死我了,来人啊,把这个贼子拿下!喔——好疼……”跟随着袁熙的十几个仆从,立刻向紫面大汉扑来。大汉不屑的笑了一声,放下手中装着包子的布袋,轮起一双铁拳拧身迎了上去,拳拳到肉的砸击声接连响起,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十几名仆从就被大汉打的皮开肉绽,活像一支支煮熟的大虾,蜷缩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袁熙惊呆了,甄宓惊呆了,就连被悬空架起的田丰也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紫面大汉竟然这样勇猛,仅仅凭借一双铁拳,在眨眼之间就放倒了十几个人。袁熙蜷缩着身子,惊恐的看着大汉,一边手脚并用的向后爬,一边颤抖的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紫面大汉咧嘴一笑,弯下腰看着袁熙,轻声说道:“某是冠军侯麾下平北将军张辽!”
“什么?你竟然是……”没等袁熙喊出敖烈的名号,张辽狠狠地在袁熙的头上又补了一拳,直接把袁熙打晕了过去。之后,张辽俯下身体,抓着袁熙的四肢,双臂猛然力,把袁熙的身体举起来扛到了肩上。
站起身大步走到田丰面前,张辽冷酷的问道:“是某把你打晕带走,还是你主动跟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