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江湖艺人虽然都有些武艺,尤其是那个绿衣少女,身手更是了得,不消片刻就把刘必雄手下的几个巡丁打得满地找牙。
可好汉架不住人多,随着闻讯赶来的巡丁人数越来越多,绿衣少女一方渐渐支撑不住,被众多巡丁围在了中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伙江湖艺人只怕躲不过牢狱之灾了。
眼看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即将上演,坏人即将得逞,而理应出现的英雄救美情节并没有发生,李克青暗叹一声,挤进人群道:“慢着!”
李克青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自然是招来全场的目光,刘必雄本来也下意识想骂,让说话的人少管闲事,可当看清楚是李克青之后,刚到嘴边的话顿时收了回去。
看着气度不凡又英俊儒雅的李克青手持一把折扇忽然出现在眼前,绿衣少女美目一亮,心跳不知怎的陡然加速,内心中满怀期待的注视着李克青,希望其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刘兄,好久不见!”
一身公子哥打扮的李克青笑着向刘必雄打着招呼。
刘必雄楞了一下,接着欣喜大叫道:“李老弟,怎么是你?别来无恙啊!听说你做了青龙山的练总,还剿灭了帽儿山的马匪,如今你的大名在整个谷城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儿个怎么有空到哥哥这里来了。”
“刘兄谬赞了,小弟能得叶知县赏识,做了青龙山的练总,只是运气好而已,算不得什么!哪有李兄你这个朝廷命官来的实在,这不,因为担心货站里的生意,我就过来看看,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就在这里遇到了刘兄,真是缘分匪浅啊!”
不等刘必雄搭话,李克青又笑嘻嘻的道:“刘兄,艳福不浅啊!这小女子长得挺水灵,倒是符合刘兄你的胃口。”
听到李克青和刘必雄两人一唱一和,相互奉承,绿衣少女先是一楞,然后大为失望,没想道看起来温文尔雅、人模人样的翩翩公子李克青竟然和刘必雄早就认识,听其口气根本不是来替自己主持公道,而是帮眼前的大胡子军官助纣为虐来者。
说着,刘必雄向着其手下的巡丁介绍到:“都把招子给我放亮点,这位乃是我的好兄弟,荆襄船行,南河货站的大当家的李克青。”
李克青的大名,如今在整个谷城县可谓人尽皆知,所以不光是那些巡丁们佩服的要紧,赶紧行礼,就连绿衣少女也惊叫道:“什么?你就是谷城县的恶霸‘李霸天’?”
“什么?‘李霸天’?”
对于自己忽然得了这么个恶名,李克青大吃一惊,差点没喷出来,更让李克青联想到后世红色电影中地主恶霸的名号。
“呸!恶霸!跟这狗官同流合污,一个德行!”
人群中有人朝地上吐着唾沫,暗骂道。
没想到自己名声竟然在整个谷城县如此不堪,似乎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其实李克青不知道的是,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李克青的形象已经被传得面目全非,在老百姓的眼中,他不仅是个恶霸,而且还是个一手遮天、贪婪成性的大商人,形象类似于之前的刘湾村大地主吴有德。
李克青现在的产业越来越大,名下拥有蜂窝煤厂、冶铁厂、荆襄船行、南航货站等多个产业,而且刘湾村和南河钞关周围数百顷土地都被李克青买下或是开垦。
数千名矿工、炉工、船工、搬运工,佃户和青龙山区的流民,都被他以佃户、雇工等方式“裹挟”,甚至于整个谷城县的官场都被李克青所打通,只要提起李克青的名号,整个谷城县也要抖三抖。
由于产业扩张太快,在产业的发展中不免会伤及老百姓的利益,再加上李克青为了迅速壮大事业,期间自然拉拢了不少良莠不齐的人物,这些人物大多都打着李克青的名号,惹出了不少事端。
就这样大半年下来,通过百姓的口口相传,李克青的恶霸名声逐渐传播开来,“李霸天”这个绰号自然不胫而走。
听到“李霸天”这个绰号从绿衣少女的嘴里喊了出来,李克青刚开始还有些抗拒,觉得“李霸天”这个绰号完全与自己的形象不符。
可李克青仔细一想,这也其实也挺好,有这个“李霸天”的恶名作为伪装,自己就可以暗地里发展自己的事业而不被外人所怀疑。
“恶霸”者,自古以来不外乎求财、求色而已,就算有些方面做得出格些,只要不危及统治,满清官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问太多,假如李克青的名声过于良善,那么对不起,官府肯定会怀疑李克青是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对其“特殊关照”,结果不言而喻,那就是死!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李克青不仅对绿衣少女刚刚的称呼不生气,反而心安理得道:“小姑娘,既然你知道我和刘兄二人,一个是本地钞关的巡检,朝廷命官,一个是谷城县的‘恶霸’,那你还不快束手就擒,乖乖的给刘兄做小妾,不然,以咱们的手段,定然让你们这些跑江湖的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什么?”
那绿衣少女气的直咬牙,暗下决心道,绝不能让眼前两个恶霸得逞,万一脱不开身,哪怕同归于尽也好。
刘必雄此刻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说道:“对,对,李兄言之有理,看来这‘李霸天’的名号的确是实至名归啊!”
“刘兄谬赞了。”
李克青哈哈一笑,接着色眯眯的盯着绿衣少女的娇躯上下打量,尔后狠狠的吞了几口唾沫,生怕一旁的刘必雄不知道其对绿衣少女起了色心。
李克青的表情一毫不差的落在了刘必雄的眼中,刘必雄见状疑问道:“李兄?你可是也看上了这小娘们?”
李克青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推手道:“哪里,哪里,虽然这小娘们的确有几分姿色,小弟倒也看得上,不过既然是刘兄先看上的女人,小弟哪有跟刘兄抢的份。”
接着,李克青又补充道:“小弟只是有些担心这南河钞关南来北往的客商太多,人多眼杂,刘兄强抢民女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对刘兄的前途有所影响,这南河钞关如今在整个襄阳府算是小有名气,油水可不谓不丰厚,要是有心人利用刘兄这次强逼民女为妾的事做文章,窥伺刘兄巡检的位置,那就得不偿失啦!”
一言惊醒梦中人,刘必雄一拍大腿道:“哎呀!辛亏李兄提醒,要不然为兄差点酿成大祸,算了,这娘们就让给兄弟你了就是,我先走一步。”
不等李克青答应,刘必雄就灰溜溜的带着手下的巡丁跑的无影无踪,生怕此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刘必雄边走边想,李克青说的没错,相比于绿衣少女来说,这南河钞关巡检的位置还是更为重要,看那李克青也对绿衣少女颇为有意,自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其让给李克青得了,以后还能落得个人情在身,怎么也比强抢民女划算。
看到李克青三言两语就说得大胡子军官抱头鼠窜,绿衣少女不由彻底惊呆,楞了那么大概几秒钟,绿衣少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面前还有一个恶霸“李霸天”,顿时眼神略带警惕的盯着李克青等一行人。
连哄带劝的支走了刘必雄,李克青又是一笑,转向此刻眉目含嗔的绿衣少女问道:“能否请教姑娘芳名?”
见那绿衣少女还是面无表情,李克青摇摇头,从荷包里掏出十几两银子,随手扔给那绿衣少女道:“方才我的朋友妨碍了你们表演收钱,这点银子算是给你们的补偿,以后行走江湖可得小心点。”
说罢,李克青带着刘信、齐林等亲随扭头就走,走出十几步后,那绿衣少女才回过神来,羞红着脸冲李克青的背影叫道:“李公子,咱们走江湖的都没个正经名字,你就叫我韩冰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