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名衣衫不整的妇人带着几个年幼的小孩,哭哭啼啼的被光复军士兵带到了李克青跟前。
妇人们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克青,知道是正主,几名柔弱妇人便一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李克青为其做主。
原来这些妇人全是居住在魏家胡同里的大户人家杨家人。今个儿一大早,就被樊学明和刘之协手下的义军士兵强闯进府,不仅洗劫了杨府,再遇到杨家人抵抗的时候,还伤了几条人命,更是侮辱了不少杨家女眷。眼下还有几十个杨家人被义军士兵关押在胡同里,生死不知。
李克青此刻正在火头上,听见此事后,不由更加恼怒,自从占领襄阳府后,他李克青手下的光复军也只是向人“借”粮饷而已,并且都打有欠条,约定来日本息一块儿还上。
虽然不知道“来日”是何日,不过却总算是有一番诚意。而且在“借饷”的过程中,从未有过**妇女,杀人抢劫之事发生。
李克青对于此类事件的管束很严,士兵可以拿着饷银去吃喝嫖赌,但是绝对不能发****女,杀人抢劫之类的事情,如有发生一向定斩不饶。
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要银子,这些义军士兵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抢劫自己的“肥羊”!
襄阳是我李克青的,我不给,谁也不能拿!义军士兵在襄阳城内如此无法无天,令李克青无法忍受。
当下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当下便吩咐道:“马齐,派人去告诉他们,现在只有两条路给他们选。第一,全部立即给我缴械投降,听凭咱们处置!第二,就是全部变成死人!”
“是!”
马齐领命后,便让一名机灵点的士兵前去交涉。
不一会儿,那名士兵便回来复命道:“禀大将军,对面说投降可以,不过他们要求大将军当众保证不伤害他们的性命!”
“什么,死到临头还敢跟本将军讲条件?”
本就在气头上的李克青闻言大怒,冷哼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出击!”
接下来,在场的一千多名光复军在军号声下,展开战斗队形,火枪上膛,刀矛出鞘,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即将爆发。
“李兄手下留人啊!”
就在情势万分紧张之时,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呼喊,只见刘之协和樊学明两人在张元松的陪同下快步朝这边跑来。
等到了李克青跟前,刘之协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儿儿,一边哭丧个脸道:“李兄,刀下留人啊!”
“大将军,切勿冲动,如今大敌当前,千万莫要坏了咱们义军的和气啊!”
张元松也跟着劝慰李克青,并不时对李克青焦急的使眼色。
樊学明此刻也恳求道:“李兄,发生这样的恶事,全都赖本帅治军不严,以至酿成今日之祸,请李兄看在咱们全是义军兄弟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而那几名杨家的妇人见状,生怕李克青心软,答应不再追究义军士兵的罪行,赶紧跪在李克青的马前,拼命哭喊道:“大将军,青天大老爷啊!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若是大将军不替民妇伸冤,民妇就一头撞死在此处!”
张元松和刘之协等人的到来,使得李克青的火气稍微平复了些,不过并不代表他要饶过那些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义军士兵。
必须给予这些人一定的惩戒。不然他李克青、光复军的威严何在,这些义军包括刘、樊二人必须要清楚,这襄阳城到底谁说了算!
于是,李克青盘算片刻,沉声道:“这些士兵不顾禁令,当街**民女,抢劫杀人,十恶不赦。本将军若是不严加处置,天理何在!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寒心,有损我义军的名声!不过,念在同时义军的份上,此番只诛首恶,从犯一律从轻处罚!也好给杨家人一个交待!”
刘之协见李克青的口气非常坚决,而且答应只诛首恶,放过其他从犯。也就不在坚持,点头道:“既如此,该如何处置,那就全凭李兄做主,我等绝无二话!”
樊学明见刘之协没再说什么,也跟着点头同意李克青的处理办法。
当即两人便派手下前去劝降顽抗的义军士兵,并放出了被扣押的杨家人。
接下来的事儿就更好办了,李克青当场升堂处理此案。在原告杨家人和诸多证据和证人面前,二十多个参与抢劫、强奸、杀人的义军士兵被当场杀头。其余一百多从犯,分别被判处了军棍五十、鞭刑一百的惩处,并向杨家人磕头道歉,此事才算完结。
至于被抢的金银珠宝等值钱的东西,则被当场归还给杨家。不过,杨家人却打死也不收,非要将这些金银“捐助”给光复军作为军饷只用。
虽说只有三四万两银子,不过在杨家人热情的“捐助”下,张元松也只好代表光复军收下了银子,并当场打了一张借条,约定日后本息归还。
李克青当然清楚杨家人此举的目的,那就是抱紧光复军这颗大树,保护其家人平安,所谓“捐助”,算是交了“保护费”。
二十多颗血淋淋的头颅被当场挂在了襄阳府的菜市场,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了解了事情缘由之后,纷纷对李克青竖起了大拇指,对其“大义灭亲”的做法予以赞赏。
自从“杨府事件”过后,一时间整个襄阳府的百姓又自发的发起了一次“捐助”光复军的热潮。
至于为什么一向抠门的百姓在此事过后,如此热情、慷慨解囊的向光复军“捐助”,李克青只是嘿嘿一笑,不予置评。
不过事后,有人曾听李克青私下对人说,特别感谢刘之协、樊学明两人手下的义军在襄阳府所造成的血案。
不然,光复军哪里会平白无故又得了上五十多万“捐助”,特别是襄阳府的富户在“捐助”事件中最为积极,又狠狠的出了一把血。
带着一百多个屁股、后背开花的士兵回营的樊学明咽不下这口气,对刘之协抱怨道:“刘兄,这李克青简直没把咱们当盟友看,这回让咱们当了恶人,他自己倒是得了不少好处,粮饷‘捐助’得了许多。而且这军棍和鞭子打在咱们的人身上,那还不是打你我的脸,如此一来,咱们在襄阳府颜面尽失,还怎么立足,咱们‘小明王’和‘总教师’的名头干脆也别叫唤了,直接散了并入光复军,听李克青颐气指使算了!”
“樊兄,我也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
刘之协拍了拍樊学明的肩膀,感慨道:“不过,咱们眼下寄人篱下,粮饷一应都被李克青所扼制。而且现在咱们论实力也不是李克青的对手,此时实在不宜与李克青撕破脸皮!”
接着,刘之协那双贼眼珠子转了转,尔后狞笑道:“你且放宽心,他李克青就算打下襄阳城又如何,只要咱们耐心等待合适的机会,这襄阳府迟早还是咱们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