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归来(1 / 1)

<>记军潮水般冲上来。

仲武、姬瑶他们打打退退,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百姓也似乎慌了神,包袱、锅碗瓢盆,甚至鞋子丢了满道。

一个记军将领大叫:“冲上去,谁抓的人多,归他当奴隶,女的为婢!”

记军更加奋勇追击。

周左达和士兵伏在山坡树后,冷静地注视着山谷。记离亲自坐阵。记军越追越深入,有些甚至冲进了百姓的队伍中开始抢东西,仲武他们的队伍也开始了与记军的混战。

周左达一挥手,一面黑色旗帜从树海里伸出来,摇晃着,接着,一面面黑旗开始摇晃,这是信号,骤然间,像是山崩地裂一样,呐喊声震撼山谷,埋伏的军队从山坡上源源不断地滚下去,切断了记军的退路,人喊马嘶,刀枪相击,山谷间开始了大战。

申屠一看,忙勒住马,说:“中埋伏了。”他下令鸣金,快撤。

但为时已晚,胡大海、邓天率城中之兵开城门冲了出来,也加入了战斗。

记军乱了套,纷纷夺路而逃,兵械、辎重丢得到处都是,好多人匆忙中跳入清水涧,大多淹死,大路旁尸横遍野。

老百姓反倒轻松地站在一旁观看这场厮杀了。

残余的记军在国师申屠率领下,没命地奔逃。

当记离率部胜利班师时,愚才先生、李建等人在城门口迎接,百姓举着酒犒军,记离从李建手上接过酒杯,姬瑶怕他喝,在马上用膝盖碰了他一下,记离没有喝,却向天空洒去,他说,“祭奠那些亡灵吧。”

一旁的李浩小声说:“他是不敢喝,怕有毒,这人比狐狸都狡猾。”

因为记离离得很近,李建捅了李浩一下,不让他说下去。

李浩对记离说:“元帅本来要亲自出来犒劳你们的,因为偶感风寒,让我和哥哥代劳了。”

记离说:“自家人,不必客气。”又问:“元帅没事吧?回头我再去探望。”

众人簇拥着记离向前走,城中百姓夹道欢呼,乐声高奏,鞭炮齐鸣。记离在马上频频挥手,向百姓致意。

走在后面的李建对李浩说:“你看他得意的样子,打败了申屠,记离更不可一世了,我爹根本就不该给他露脸的机会。”

李建道:“原来你父亲是不想救**的,记离想出风头,非要去打,我以为他会败得落花流水而归,没想到风头真让他出了。”

李浩说:“我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看得的是痨病。万一不行了,这天下不成了姓记的了吗?”

“那还用说!”李建说,“你我谁有力量回天?他现在羽毛丰满了,弄不好我们都有性命之忧啊。”

李浩咬着牙说:“我们不能等到人头落地那一天,让他人头先落地。”

李建用眼神制止了他,小声说:“回去再从长计议。”

记离处事小心,且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他虽未听到李建、李浩说什么,也多少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凶兆。方才姬瑶不让他喝那杯酒,说明姬瑶也意识到危险是存在的。

如果这次兵败而归,或许反而安全。记离不能不悲凉地在心底叹气。他和姬瑶去探望李文峰的病后,刚回到总兵府坐下,护兵报愚才先生到了。

记离忙起身迎到门外。

记离说:“不知先生急急忙忙来有何见教?”

愚才先生说:“你已经处在危险中,你还不觉得吗?”

记离说:“先生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方才我去探病,我岳父精神尚好,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心里话,很是推心置腹。”

愚才先生问:“他都说了什么?”

记离说:“他想称王,称正阳王。”

愚才先生讥笑地说:“幸而胃口不大,只想称王,倘要称帝,那更有趣了。他不觉得正阳王太寒酸了点吗?”

愚才先生问:“他问你,是要你拥戴呀,你怎么回答的?”

记离说:“我说不可。”

姬瑶当时就听着别扭,他要称王,你不让,他也许怀疑记离自己要称王呢。

“不会。”记离说,正阳是个山城,弹丸之地,船只不通,商业不振,是一座孤城,不称王,尚不显眼,一旦称王,那目标大了,可就引人注意了,不要说记朝不能容忍,就连势力大得多的各股义军都尚未称王,也会有众矢之的之危,出头的椽子先烂,太招风了。

愚才先生认为很有道理,但李文峰听得进去吗?

记离说:“虽然心里不太痛快,也知道我说的在理,又是为他好,他也没有再坚持。”

姬瑶告诉愚才先生,记离又把帅印缴回去了。

愚才先生说:“这又何必?元帅逼你交印了吗?”

记离说:“何必要人逼?同住一城,有元帅在,我权太重了不好。”

愚才先生说:“你真是君子呀。”

记离却笑笑而已。他说:“交了也好,有征伐攻战,尽力就是了。”

不让老泰山称王,记离把王冠留给自己吗?女儿给母亲行贿,买的是平安。有在爱妻面前也不能袒露的私密吗?不是花心而是野心。

房中只有愚才先生、记离两个人时,愚才先生的话就少有顾忌了,既然他全身心地来辅佐被认为是明主的记离,就必须竭尽全力。他托着一杯热茶,在客厅里踱着优雅的方步,愚才先生说:“一味退让,也不是办法,你想过了吗?李文峰活不了多久了。”这话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愚才先生说冷眼看李文峰病很重,他又是心思很重的人,芝麻大的事会琢磨七天七夜,这种性格,对养病不利。老者早已测定,李文峰不久于人世了。所以愚才先生劝记离倒不如顺着他,让他称王,过几天孤家寡人的瘾。

记离说:“这岂是儿戏?如果因为满足他的私欲而坏了义军大事,太不值得了。”

愚才先生是从大局考虑的,不让他称王,他身边的小人又会去搬弄是非,一定说记离不让他当王,是自己想当。这话李文峰又一定相信,所以愚才先生才说记离已处于险境。

记离很苦恼,他说自己不争权,到出力时舍生忘死,怎么还换不来真心呢?

愚才先生说:“你不是反反复复地看过《东靖通鉴》吗?前事不忘,后世之师,还用我说吗?”

记离说:“那现在怎么办?我已退无可退了呀!原本想躲开并州,打下离州站住脚,他又跟了过来。”

“这里并不算好,”愚才先生说,“我们必须另立门户,去打和州。”记离说:“现在时机倒是很好,听说记朝国师申屠被贬。”

愚才先生说:“是由于内乱,有个叫徐辰良的丞相向至记灵帝进了谗言。现在,我们正阳兵民陡增,又来了**难民,你算过吗?粮食还能吃几个月?”

记离说:“没来得及过问。”

愚才先生说他倒问了,最多能吃到明年一月,粮荒一起,军心民心必大乱。和州是靠近望江的富庶之地,如果打下和州,就与太平隔江相望了,可以大展宏图。

记离说:“我恨不得早一日摆脱这里,只有先生知我心,我们先谋划着,不宜过早说出去,夜长梦多。”

诚如愚才先生所言,李文峰由于心里憋闷,病势日重。他也不能否认,记离说的有道理,以现在的几万人马,仅占正州一山城就称王,确实招风,是险事。可是两个儿子交相攻讦记离,说他不让父亲称王是想虚其位取而代之,尽管李文峰驳斥了他们,心里未必不犯寻思,他也知道,人心隔肚皮呀。

李文峰病恹恹地卧于床上,不断地咳着,谢氏正服侍他吃药,李浩、李建、李珂都在房中。

李建说离州有个名医,他已花重金去请了。

李文峰吃过药,抹抹嘴,半倚在床栏杆上,有气无力地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我总感到胸闷气短,四肢无力,这病来得不轻啊。”说罢又一阵阵剧咳,脸憋得通红。好些后,他问:“城里都安稳吗?”

李建点点头:“只是叫记离拔了头筹……”他刚说了半句,猛然发现李珂在场,立即转舵,“记离也确实谋勇兼备,父亲没白器重他。”

李珂感到自己在这不方便,拿起空药碗出去了。

谢氏埋怨大儿子说:“你怎么说话看不出眉眼高低呢?”

李建说:“你们出去听听吧!全城军民快把记离捧上天了,没有一个人称颂父亲。”

“又来了!”李文峰很生气,又咳个不停。

“快别在这儿气你父亲了。”谢氏说。

李浩拉了李建一把要走,李文峰却摆手不让他们走,二人只得往前凑了凑。

李文峰说:“你们省点心吧,你们这样疑神疑鬼的,一旦我一口气上不来……你们怎么办?你们斗得过记离吗?如果你们相安无事,他也不会赶尽杀绝。”

这是李文峰积存在心底的话。他虽无大才智,却也比常人聪敏,他岂不知两个儿子口袋里有几升米?他只求日后记离能容得下他们就烧高香了,他曾指望过将来把权柄交给李建,又怕记离不肯,他深知两个儿子捆在一起,也不是记离的对手。

李建还要争辩,李浩又拉他一把,不让他说下去。

表面上,李建、李浩顺着李文峰的意思点头,但心里想的却和李文峰全然不同。

从李文峰房中出来,李建把李浩叫到他家,关紧门窗,摆上酒菜小酌,李浩知道,喝酒不过是个幌子哥哥有大事相商,除了对付记离,岂有他哉!

李建说:“我爹好糊涂,心又软,方才我要把话说明白,你为什么拦我?”

李浩说:“他在病中,怕气。再说,他并不是对记离放心,而是记离羽翼已丰,没办法。想从他口中逼出一句破釜沉舟的话来,太难了。”

李建说:“父亲担心的是他百年之后,怕咱们受制于记离。哼,这步棋傻子都看出来了,现在记离只是碍于面子而已。”

李浩说:“兵权不是又都收回来了吗?”

李建认为那只是形式,人心都在记离那边,到时候振臂一呼,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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