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宽十几里,深五六十米,首尾无限延伸至大地的尽头。
从远处眺望河道,只是觉得悠长,不觉得震撼。只有来到河道岸边,它的壮阔才会尽收视野,这种视觉地冲击给人带来巨大的窒息感,这种磅礴的气势能让人深切体会到自己的渺小。
在河道边往下望,广阔深邃的河床上只有中间部分流着浅浅的河水,就像是大峡谷里的一道小溪般毫不起眼。但若是视线远眺,河水在阳光的斜照下,就变成一条无穷无尽的细细金线,神秘美丽让人震撼难言。
已到黄昏,河道中吹来的风越来越冷,越来越大。刘彦收拾情怀,认真计算第二个坐标的准确位置。计算妥当后,他游目四顾,视线里全无遮挡,河道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确认无人跟踪,刘彦才根据坐标来到河道转折的边缘处,利用剑尖做缓冲,提气轻身一路慢慢向河床位置滑下。
河道一侧的陡坡,越向下靠近河床就越坚硬,刘彦不得不收起铁木剑,改用木盾边缘抵住来缓冲,同时运气使力聚于双脚维持平衡。大概下降了30多米,刘彦终于来到了第二个坐标,这里有一处缝隙。这个缝隙隐藏得很巧妙,它四周坚硬的褶皱被人为处理后,无论是在河岸位置往下俯视还是在河床位置往上仰视都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缝隙宽一米,高两米,犹如一道门,里面光线难及,深处黑黝黝地看不清楚。刘彦看了下天色,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一踏进去,他就发现通道内部竟然不是泥土,无论是两壁还是头顶,都是类似外边褶皱一样的坚硬物质构成。奇人鬼神莫测的手段又一次震撼了刘彦——质地如此坚硬的物质,竟然被修葺得非常平整光洁!
通道不断倾斜向下,刘彦走了五六步后,视线中已经一片漆黑,他平举铁木剑护在身前,用脚尖试探前方的地面后才敢落足。通道里时时有微潮的风掠过,里面的空气竟然很清新,让人没有一丝憋闷的感觉。不知不觉走了五十余步,右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倾斜向左的红色光束。
刘彦心跳加速,眼看红色光束越来越淡,不由下意识加速前行了几米。脚下忽然一滑,他连忙聚力脚下想稳住重心,哪知这时两腿一麻,猝不及防的他再也收不住势子,上半身前倾扑倒向下方的黑暗里。
“扑通”刘彦头下脚上整个人都没进了冰冷的水里。他没有惊喜,只觉得惊恐!不小心呛了口水进肚不说,水下似乎还有无穷的吸力拉扯他不断下沉,现在两腿麻痹无力,现在就是想踢水上浮都不可能!生死攸关下哪还敢犹豫,赶忙松手放弃武器,扭腰翻身用手尽力拍水上浮。
上浮的速度非常缓慢,刘彦心下焦急异常,根本没有余暇去考虑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幽深的水潭。刘彦肺里的空气已经用尽,阵阵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只凭着求生本能下意识地划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肺部的爆炸感渐渐消失,整个人昏沉沉要放弃的时候,头部终于露出了水面。
迫不及待地猛吸了一口空气,刘彦精神一振,他从未想到能够呼吸是如此幸福的事。手臂趴在水潭边,刘彦贪婪地呼吸几口气后,用了十几次力,颤抖的手臂才把他带离水潭。
刘彦终于筋疲力尽地爬上岸,再支持不住,无力地伏倒。他很想就此昏睡过去,身体里每根骨头都像是被油炸过一样酥软无力,但是双腿的麻痹感提醒他危机还没有过去。
这是刘彦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之一。他以自己都想不到的巨大毅力拿出棪木,手颤抖了几次才成功激发。因为麻痹感,他甚至都感觉不到伤口在何处,只能弯腰借着激发的光芒寻找,最终成功按在伤口上。灼痛感传来,两条腿开始恢复知觉。
刘彦用手深入喉咙,“哇”地一声,他成功迫使自己吐了出来,空腹一天,吐出来的都是酸涩的清水。他毫不迟疑的拿起水囊喝了小半袋,又刺激咽喉再次吐。如是反复,水囊喝空了他才停下来。
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刘彦自嘲的苦笑着,再也坚持不住地放松身体躺下来,脑子晕沉沉的昏睡过去。
刘彦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他梦到自己终于完成了成年仪式,在大家夹道欢迎中回归了聚集地。天上竟没有乌云,赤兔月辉把整个天地渲染成淡淡的红色,显得分外迷离。他在人群中看到老女人们不甘火热的眼神,看到引导者一脸欣慰赞叹地对他点头。而三姐妹开心的手挽手奔过来簇拥着他,要和他一道去祭祀会那里确定伴侣。
他笑着问身旁的姐姐:“萧山怎么不和你一起?”姐姐先是嗔怒的白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后只是红着脸低头一声不吭。真想不到倔强坚强的她竟会有如此动人的羞涩神情,刘彦看的一时挪不开视线。
妹妹们嘻嘻笑着同声回答:“我们说好了一起呀!而且今天起我们就可以有名字了,我们都姓刘好不好!”
刘彦还没等回答,场景一下子就来到了祭祀会里,他很是诧异地发现云龙身穿着祭祀服正不怀好意的笑着。没等他说自己选择的伴侣是谁,云龙就一脸正气地揭发刘彦是天启圣地的人。祭司们的眼神瞬间变得非常冰冷,女祭司出来大声质问,他一脸茫然,下意识四处转头寻找智兰,啊,她在身后。
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智兰笑吟吟地站在身后。赤兔月辉下,智兰小脸上的稚嫩被妩媚取代,整个人都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大,她小手用力一拍刘彦的肩膀:“你怎么总是一副傻兮兮的蠢样子!嘻嘻,我把我的禾稻米给你吧!看你这么可怜诶,亏死了,妹妹肯定笑死我了!”说完以后,她就献宝似的把一颗硕大的禾稻米塞给他。
“禾稻米有什么好的,我从小到大吃了十六年,亏你还这么馋这个!”刘彦终于放胆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说完之后不由感到一阵舒畅。
智兰本来满脸不舍,听了这话立马气鼓鼓的劈手夺过,作势欲扔又舍不得,小脸泫然欲泣显得可怜兮兮。
刘彦心下一软,求饶道:“是我错了,这东西非常好吃!我也是极喜欢的,你给我吧!”
智兰听后果然回嗔转喜,乖顺的递了过来,刘彦伸手接过,发现这禾稻米的清香从未有过的好闻,甚至只闻几下就不自禁口水横流,整个人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刘彦提议现在就煮着分吃,智兰自然雀跃着点头答应。就在两人寻找水洼的时候,赤兔月消失,刺目的阳光突兀地播撒下来。
好刺眼!刘彦以手遮眼,从梦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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