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权贵的孩子们天生较之平民更有机会。
即便是世家的高门贵女,那也是有着寻常人不及的权力。
世家贵女的行动范围和人际交往,比起寻常人家的男子都要大些。
相反,若是摊上了平民百姓,即便是富可敌国才贯古今,那也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华盈琅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华家是绝对不能倒的,琅琊华氏的名声更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
即便是她痛恨这种针对平民的不平等和机会缺失。
即便是她无比认同鲍照说过的“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的慨叹。
在改变世界之前,请先适应这个世界。
如今,她的一切,都必须为了这个华家,为了琅琊华氏。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家主的使命,也是为了她的一家人。
但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经历的一切,让她十分迷惑,而且莫名有了一些对自己的怀疑。
是的,一家人当中并没有人适合统筹大局,唯一一个可以培养的苗子华思冰,那确实是很有成为家主的潜质,但是不得不说,她也是十分年幼的。
而自己呢?
自己能够统筹大局,能够做出大方向的决策,但是却没什么能耐和人打交道,这是她在这么久以来得到的最重要的结论。
但是,她的决策,就一定对吗?
回想起金陵那一场惨案,华盈琅再度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来,——
是时候重新充实自己了。
这就是华盈琅不同于他人的地方:她也许会否认自己,但是却从不会,也绝不会,因为
也正是这一抬头,她吓了一跳。
原本在怀仁居书房里好好坐着的她猛然发现,怀仁居外竟然多了好多人的气息。
她猛然一惊,背后出了一阵冷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到底是因为忧思过甚还是死于安乐,竟然连他人的出现都不能发现了?
毕竟是特战队员出身,别人的靠近,她竟是浑然不觉。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想见自己在不熟悉的领域出岔子,却从未想过会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抛下了身为特战队员的老本行。
窗外的三个人,是多么明显的有两人从未见过啊。
这样陌生的气息,她不应当及时警觉起来吗?
她摇摇头,顿了一顿,慢慢从座椅上站起,竟然还打了一个趔趄。
她恍悟,可能并不怪自己。
这具身体原来就是相府嫡长孙女,世家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这样。三天三夜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研读思考?
虽然说起来她的身边是有两个侍女,但是她并没准备将两人情同姐妹了,也不曾想过要把两个人当成左右手使用。
在她的眼里,整个华府的姐妹兄弟是真的亲人,这两位算不得亲人的,就应该是她的朋友了。或者说最起码,也该是她的战友。
这就是绝对的信任,用人不疑。
在军营这么多年,她还不至于识人不清而出问题。那么多次野兽一样的直觉,才一回回在与毒贩枪贩暴恐分子的战斗当中,直接找到真正安插的卧底,并与之联系上里应外合。
论起识人用人,该说她是真正的行家。
所以她从来没有将两个侍女真正当成侍女过。
也无怪她能将自己关在房里,直到折腾成这幅样子才出来。
客人来了,她是家主,应当出门迎接。对方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也就算了,还能让人家在外面等着自己——
华盈琅就算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也觉得难为情了些。
门外,就是她离开恭州后十日也留下侍卫,遵从承诺保护华家人后才短暂离开的白苍澜。
难怪她回来时没有看到他。
而白苍澜的身边,除了饕餮这个伪·暗卫,也有了两个人。
慕容席,谈光。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