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身边的人是否忠心以及敌方的目的都不甚清楚,这样的人对付起来想必不会太过困难。
由此可见,那京城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头脑清明之辈,否则怎会派来这样一个废物?
而原本以为会被责罚的贺塔反得到了阿里库奇赞赏的目光时,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感动。
“既然我们已经清楚了那些人的底细,如今再拖下去也就没有了什么意义。你且先去通知大家一声,三日后,我们便要与那些中原人彻底开战,这次定要完全击溃他们。”
阿里库奇的眼中划过一丝算计与狠厉,有些人总是这样没有自知之明,认不清自己的实力,既然非要啃向他们这块硬骨头,那到时即使崩了牙也怪不得谁。
“是,将军!”贺塔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些激动,他很久之前就在幻象着这一天的场景,虽然他很想尽快上阵杀敌,但毕竟一切的决策都掌握在将军的手里,他虽有心却无力。
三日,仅仅只需再等三日,他就可以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原人一个惨痛的教训,然后令他们夹着尾巴逃回去,现在的贺塔脑中甚至已经浮现出未来开庆功宴时的画面了。
而与此同时,庞德的大帐外,一个看似丝毫不起眼的士兵神色暗了暗,随即掩去了身形。
两日后,一只信鸽出现在了御书房内,皇帝在看完上面的字迹时眼中皆是怒火,一挥手竟是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吓得一旁的小宁子连忙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庞德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营中出了这样的事竟然还想隐瞒下来,若非探子的这封飞鸽传书,恐怕朕还一直被其蒙在鼓中,当真是枉顾了朕对其的一片信任!”
皇帝越说心中越气,就连呼吸也愈发急促了几分,待到下意识地抬手想要为自己倒杯茶时,这才后知后觉桌上早已空无一物。
狠狠地甩了甩衣袖,皇帝冷哼着坐了下来,微微眯起的眼中充斥着晦暗的光华。
上次他虽未在明面上怪罪庞德之失,但以庞德的心性必然也能知道他心中所想。
这次营中副将被杀,轻则士兵忐忑,重则动摇军心,而且还是被那鞑靼第二次得了手,若是直接告诉他事实,庞德难免会觉得自己会被责罚,甚至会牵连家族,因而这才企图隐瞒下来。
但纵然有千般理由,欺下瞒上乃是死罪,庞德作为朝中太尉更是不思检点首先犯了忌讳。
可如今正在与鞑靼作战的关键时期,如果就这样直接处置了庞德,且不说后续接替的人选是一个大问题,临阵换将也是兵家大忌,若是因此让鞑靼不战而胜,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样想来,既然其有心隐瞒,他反倒不如装作丝毫不知的模样,待到庞德回京再质问也不迟。
假使这场仗庞德能够顺利击溃鞑靼,将功补过之下他自然可以不再追究其罪责,但若是反之,皇帝的眼底蓦然浮现出些许的冷意,那就别怪他对其革职查办了。
“摆驾如意阁,朕要去看看若雪。”罢了,这些气恼之事他也不愿再多想,反正到时自会有处置的办法,而如今与其和庞德置气,不如去见见他的若雪。
对于皇帝突然转变的思路,小宁子早已见怪不怪,当即应了声便去准备。仔细想想,之前好像也是有这般情况,皇上每每生气时,去见了若贵嫔后都似是换了副模样一般。
这后宫之中还是若贵嫔最能讨皇上欢心,而只要皇上心情好,那他也便能松一口气。
待到皇帝到达如意阁中时,原本有些雀跃欢喜的情绪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眼底也不由得布满了冰寒,因为他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来了?上次罚你闭门思过,无事不准到如意阁中来,这些你都忘了吗?”
听到皇帝话语中暗藏的冷意,蓝淑心中一惊,这半个多月以来她始终安分守己地待在延禧宫中,为的便是希望不再惹得皇上心生不快。
方才她之所以来这如意阁中,一方面就是之前听闻若雪不慎动了胎气想来探探虚实,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听闻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中处理事务,无暇顾及这后宫之事。
今日她本就不是想找若雪的麻烦,而是单纯地看看便走,不想如今竟是撞在了皇上的眼前。
而皇上对她的印象本就不好,现在恐怕不仅以为她又在暗中欺负若雪,而且又加了条忤逆之罪,偏偏她存的并不是这样的心思,此时究竟如何解释才能脱身?
蓝淑低着头,垂下的眼睫中飞速掠过一抹思虑,定了定心神后这才开口道:“皇上的吩咐臣妾绝不敢枉顾,自从上次之事后臣妾便在暗中反思自己的过失,如今半月之期已过,而臣妾又听闻贵嫔妹妹前段时间似是有些身体不适,心中焦急之下这才前来探望一番。”
说完这番话,蓝淑的眼里已隐隐有了泪意,美人梨花带泪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而皇帝见此却只是在心中冷哼了几声,之前蓝淑对若雪的百般针对他可没有忘记,现在突然拜访想来其心思必然不会像她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
可既然蓝淑非要演这出戏,那么他也不会强行拆台。
思及于此,皇帝的脸上当即换上了一抹和熙的笑意,伸手扶起了蓝淑,眼中似是充斥了万般柔情,“原来如此,看来是朕错怪爱妃了。你既能想通那便再好不过,你与若雪皆是我最为欢喜之人,见到你们能够和睦相处,朕也深感欣慰。”
见到皇帝如此,蓝淑眼中蓦然划过一抹惊喜之意,脸上也浮现出两片红霞,衬得整个人更加艳丽了几分,“还请皇上放心,臣妾与若雪妹妹定能如从前一般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