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赞同,“既然昭小姐早有把生意往海外发展,趁此机会去泉州考察一下,反正也不着急去西南。”
算了店钱,几个人绕道朝泉州去了。
不日,到了泉州,泉州是与海外交通贸易巨埠,以往番舶进出、外藩与汉杂处、商业繁盛,海外商船舶来犀角、象牙、珠玑、玛瑙、香料、胡椒,运往海外丝绸、瓷器、茶叶等。
魏昭跟宋庭站在港口,望着一望无际辽阔的大海,商船停泊在港口,朝廷海禁,有些萧条。
宋庭望着一艘艘巨大的商船,连声道:“可惜,朝廷海禁不知何时解除。”
“早晚海禁解除,我打算造几艘大船,出海跟外夷做生意。”
宋庭侧头看魏昭,海风吹拂她秀发飞扬,魏昭还是从前的昭小姐,像蒲草一样坚韧,自信笃定又聪慧过人。
宋庭的心随着飞扬。
萱阳城
徐侯府,积善堂里,老丁满面愁云地立在徐老夫人面前,回禀,“侯爷喝了四爷带去的一坛子酒,侯爷和四爷中毒,当场发作,亏了侯夫人以防万一给侯爷的解□□丸,侯爷清醒时,咬碎了一人服用半颗药丸,否则侯爷和四爷就当场毙命了。”
徐老夫人一听两个儿子同时中毒,眼睛一翻,人朝后一倒,不省人事,吓得赵氏、徐玉嫣和容氏等一群丫鬟仆妇,掐人中,呼喊,一顿折腾,徐老夫人才缓过一口气。
手哆嗦着,“侯爷和四爷现在怎么样了?”
容氏也着急,“人没事吧?”
老丁怕徐老夫人着急,“老夫人别担心,侯夫人去了,夫人是解毒高手,侯爷和四爷不能有事。”
徐老夫人吓得手脚冰凉,两个儿子一起出事,她怎能不担心,不害怕,急忙对左右道:“快再派人去看看,他们兄弟俩是否平安了。”
管家金昇赶紧派家下人快马加鞭赶去夏平关,探侯爷和四爷安危。
徐老夫人兀自悔恨,“都怨老身,老身如果不叫四儿置办酒肉给他二哥庆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酒水里怎么可能有毒,酒都是咱们侯府自己酿制的,金管家,你给我查,查出府里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陷害侯爷和四爷。”
管家金昇答应一声,“奴才这就去查,一定查他个水落石出。”
徐府别院,慕容蕙惴惴不安,四爷徐询带着酒肉到前方犒赏三军,走的前一晚,来跟她说了要出门几日,慕容蕙把一小青花瓷坛酒捧出来,给四爷徐询带去,徐询一点没怀疑。
她呆在徐府别院,不知道确切的消息,在屋里来回走动,吩咐小丫鬟,“取衣裳来,我要出徐府。”
慕容蕙搬出徐家后,经常来看望徐老夫人,她走到积善堂门口,觉得今日气氛异常,门口站着的丫鬟鸦雀无声,慕容蕙跟老夫人屋里的一干丫鬟仆妇熟悉,有一个丫鬟趴在她耳边告诉,“老夫人病了,侯爷和四爷身中剧.毒,听说不行了,大夫说准备后事。”
慕容蕙假装吃惊,问;“侯爷和四爷怎么中的毒?”
另一个丫鬟小声说;“喝了咱们府里酿造的酒。”
慕容蕙悬着的心放下,没人怀疑她,她正犹豫是否进里面看徐老夫人,容氏从里面走出来,眼睛红肿,看见慕容蕙,敌意的眼神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干娘,听说干娘病了。”
徐家的人不知道事情真相,慕容蕙佯作没事人似的。
“母亲病了,外人最好别打扰。”
容氏深恨慕容蕙。
“我是干女儿来看干娘,不算外人。”
徐玉嫣听见门外说话声,从里面走出来,手指横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母亲刚睡着了,你们说话小声点。”
慕容蕙就势找个台阶,“干娘睡了,改日我再来看干娘。”
容氏看着慕容蕙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脸皮厚,不知廉耻。”
慕容蕙跟小丫鬟往外院走,小丫鬟小声问;“姑娘,我们回胡族部落吗?”
“我们不回去了。”漠北的条件哪里比得上萱阳城,何况她回到哪里,无依无靠,她留在萱阳,徐曜供养她,锦衣玉食。
这几日她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她做下这等恶毒的事,徐家人知道,还不将她碎尸万段,得知徐询以后不能开口说话了,她做的勾当也就可以隐瞒下去,安心住在萱阳城。
乘轿回别院,走入卧房,刚解开外衣,突然,一把宝剑抵在她颈项上,一道压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传来,“你因何害我?”
慕容蕙被锋利的剑锋抵着脖子,不敢乱动,心里慌乱,“四爷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她勉强静静下来。
“你还想抵赖,你给我的酒里有毒,你想害死我二哥,连我也一起毒死,慕容蕙,你好狠的心,从前别人说你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我鬼迷心窍,被你一次又一次利用,我真愚蠢,你别来花言巧语那一套,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
徐询手腕往下一压,慕容蕙雪白的颈项划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流出来,这时小丫鬟进屋,见此情景,吓得‘啊’了一声,哆嗦成一团。
慕容蕙待要不说,徐询下了狠,她遭活罪,一咬牙,索性说了,“你问我为什么,我就告诉你,我的母族是慕容一支,我的父族是段氏鲜卑,我恨徐曜,是她抛弃我,我落到现在不上不下的地步,我父亲为你徐家而死,你徐家翻脸无情,毒是我下的,你现在知道事情真相,一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徐家的人都以为慕容蕙的父亲是汉人,徐询到此时彻底明白了,“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我徐家人。”
慕容蕙已经豁出去一死,“对,我接近你是为了报复徐家,我为了利用你,达到目的。”
徐询泛青的脸涨红,身子摇晃了两下,他身上的毒解开一部分,他强撑着回到萱阳城,就想找慕容蕙问个究竟,他心里仅存的一丝幻想破灭,他手往下压,小丫鬟看见,惊叫,“姑娘。”
咕咚跪下,“四爷,您就饶了我家姑娘,段氏鲜卑部族的人逼着我家姑娘下毒,姑娘犹豫了很久,姑娘恨侯爷,但没想毒死四爷。”
一滴滴血滴落地上,慕容蕙也不求饶了,她犯下滔天大罪,甚至连对她呵护有加的徐询都要杀掉她,她求徐询,自己都觉得没有脸。
徐询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他无力地垂下手臂,剑尖往地上滴落一滴血,徐询冷声道;“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慕容蕙脖子上的血流到衣襟上,她全然不顾一步步往外走。
徐询把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痛悔自己害了家人,他欠容氏的,欠二嫂的,欠二哥的,他欠的太多,他想抹脖子一死了之,无脸见人,跟着他的小厮跑进来,死死抱着他的手臂,“爷,您不能死,您死了老夫人伤心,四夫人怎么办?”
徐询终是对自己下不去手。
魏昭等人离开泉州,一路了解南边的风土民情,寻找商机,半月后,到达西南信王封地。
信王府
魏昭在王府门前下马,王府朱红大门面阔三间,绿琉璃瓦顶,森严壮观。玉花看王府门口两个玉石狮子,威武雄壮,“信王府真气派。”
信王萧重正跟秦远说话,下人进来禀报,“有一位魏姑娘求见王爷。”
“魏姑娘?”
下人道;“这个魏姑娘说闲云道长是她的师傅。”
萧重会意,“请魏姑娘进来。”
魏昭迈步跨过门槛,绕过红木云母浮雕象牙山水屏风,走进大殿,见殿上端坐一个中年男子,剑眉星目,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威仪。
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屈膝行礼,“民女魏昭拜见王爷。”
萧重打量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顾盼神飞,“魏姑娘,请坐。”
坐在对面下首的秦远盯着魏昭,狐疑的目光,试探着问:“你是魏公子?”
魏昭对秦远施了一礼,“荣水河偶遇秦将军,为了路上方便,我女扮男装。”
萧重看着秦远,“这就是你说的魏公子。”
秦远看魏昭换上女装,身段纤细,添了几分柔美,难怪初次见面,觉得她堪比绝色的女子,“正是,王爷。”
魏昭拿出一封书信,恭敬地呈上,“王爷,这是我师傅给王爷的信。”
萧重打开信封,一张信纸,寥寥数语,托付他代为照顾魏昭,还有一张预防瘟疫的药方。
魏昭谦恭地道:“民女的身份,如果王府不方便容留,师傅的书信送到,民女自行离开。”
徐曜起兵,北安州有不少信王的探子,对这位燕侯夫人,萧重早有耳闻,没想到,造化弄人,燕侯夫人投奔到他的地界,一来他跟闲云道长相交甚厚,二来他收留魏昭住在王府,对西南有益处。
“蒙魏姑娘信任本王,千里迢迢投奔本王,魏姑娘如果不嫌弃,就留在王府,本王跟你师傅多年的交情,有义务替你师傅照顾你。”
“谢王爷收留。”
萧重对旁边束手站立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说;“长公公,一会你带着魏姑娘到后宅跟侧妃夫人们相见。”
魏昭要客居信王府,事先了解到信王嫡妃已殁几年,王府里有两位上了皇家玉蝶的侧妃,还有几个姬妾。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