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来和尚心里面也非常纠结,想了好久才模糊不清的说:“如果它一直在这里,早就被树枝包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看见,或者说,树枝里没有钢架,空出这么大一个空间本来就很奇怪,你看旁边。”
我一手扶在上面,朝前看去,只见旁边树枝上有明显被压过的痕迹,顿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大个东西肯定不能凭空冒出来,它还会动不成。”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所处的环境问题,在一个被树枝和树叶包裹的地方,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会突然悄无生意的出现一个盒子。和尚带着困惑和迷茫,在旁边检查了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告诉我没有机关。我只好收回目光,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盒子,这个时候,一切机关的可能性都被排除,唯一的解释似乎只有这个盒子本身会动了。
我蹲下了身体,开始凑近了仔细观察起来,和尚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说是棺材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它的长宽大致和普通人身高近似,里面装下一个人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不过盖顶封闭的方式就很难得知了,不论是推还是抬,基本不能移动分毫,凭借我的本事,要是想直接在上面找到机关,打开棺顶也不现实,于是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盖顶和四周的纹饰与材料上。
这个盒子整体呈褐色,盖顶看似平整,摸起来却能明显感受到凹凸不平的感觉,我以为是刻了什么隐秘的文字,因此从头到尾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慢慢的,一个对称圆形的花纹渐渐的浮现在我脑海里面,两边是盘旋而修长的一模一样的图案,也分辨不出究竟刻得是什么,在正中间额外凸出一个圆来,我仔细一摸,却是一个八卦的纹饰。
我不太敢确信,侧脸贴在上面想要看个清楚,不过这样做完全是徒劳的,因为凸出来的这些花纹实在是太过细小了,即使从侧面也很难分辨出具体的形状,这时候我半个脸颊紧紧贴在上面,鼻尖便传来一阵香味,算不上浓郁但是很容易让人区分出来,我抽了抽鼻尖,只能区分出来这并不是檀香。
我对木材的了解算不上广泛,加上有香味的木头其实种类非常多,八角木,山苍木,香樟木都是很常见有香味的木材,名贵而众所周知的有沉香木和檀香木,同等重量下,毫不夸张的说比黄金还要值钱,但是我嗅着这股味道,却总觉得不是这些中的哪一种,甚至于觉得这不是木头的味道。
无论如何,这个盒子外壳是用木头做出来的,里面有没有包裹其他东西不得而知,我只好把这种味道暂时归结于一种罕见木材的香味,当我把目光转向侧面上,立即看到这里花纹比起上面要明显而清晰的多,每一个面上都是两只飞舞的凤凰,上下雕琢着几片云彩,象征着吉祥如意,倒是没有见到其他特别稀奇的地方了。
和尚百无聊赖的靠在一边,看到我又直起了身子,下巴指了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我连连摇头,别说打开了,就连什么东西我都完全搞不清楚,说不好真是一个奇怪的棺材,这时候,一直躺在那里没动静的老头突然咳嗽了两声,胸口起伏了两下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我忙过去把他上半身扶起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却幽幽的醒了过来。
和尚早已经不耐烦了,道:“这老家伙伤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没死,也真是算得上奇迹,寻常人,哪怕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可能早就不行了。”
我摇摇头,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时老头挣扎着坐了起来,突然有些惊恐的喊:“我的眼睛,我眼睛看不到了!”
他双手胡乱摸索着,脸上的肌肉全部僵在了一起,眼睛里面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泛着一层死寂的灰色,和尚皱眉把他肚子上包裹的那层布片给解开,里面竟然掉下来小拇指大小的一截虫子,我定睛一看,胃里不由得一阵剧烈的翻涌,那落在树叶上不停蠕动的居然是白花花的蛆虫。
布片解开后,老头肚子伤口那里传来一阵恶臭,几只还在蠕动的虫子半截身体藏在他肚子里面,半截身子挂在外面拼命的向外niu动着身体,不知是想要钻到他肚子里面还是想要从里面钻出来,旁边的血液已经全部凝在一起,其中还流着恶心的白脓,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差一点的甚至能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我捂着鼻子,掩盖住那股臭味非常不可思议的说:“怎么会这样,当时绝对没有这么严重,包扎起来后血也止住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和尚没有说话,也顾不上恶心,皱着眉毛接连把露在外面的蛆虫给拔出来丢到一边,又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片把伤口清理干净,期间老头没有再动过,也没有吭声,只是双眼无神的静静望着前方,如果不是他胸口有微微的动静,我甚至会以为眼前正坐着一个死人。
和尚做完一切,忙用手抚了抚胸口,看来也是强忍着没吐出来,他刚想说些什么,我连忙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老头,这个时候幸好他双眼看不到,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伤势为妙。
我们两个又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感觉情况愈发严峻,到这种程度,十有九成就半只脚迈出鬼门关,基本上就可以准备后事了。和尚无奈叹了口气,闭眼又摇了摇头,道:“他剩下时间不多了,我估计,那怪蛇恐怕身上带很着多卵,而且孵化的非常快,你看,他现在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了,肯定是那些流出来的血全部变成了养分,再过不久,他五脏六腑都会被吃干净,最后变成虫壳。”
他越说,脸色就越是难看,而我听的简直毛骨悚然,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那条蛇生活在血藤里面,那么这些卵就是从里面给带出来的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从树洞下面上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沾满了虫卵?
我想着,立即感觉浑身上下开始不自在起来,背上更是传来虫子在爬一样的瘙痒感,当我用手去抓的时候,当然什么都没有抓到,和尚看出了我的想法,说道:“我们三个应该没事,只要不钻到身体里面,这些卵应该是不会孵化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过了这么久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多少有些脸红,又岔开话题问:“他现在看不见是不是也因为这些虫子?”
和尚想了想,解释道:“他现在看不到东西,可能是因为流血太多了,和虫子没有关联。”
我问出当下最关心的问题:“依你的经验,他最多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和尚又朝老头那里看了看,道:“他失血太多了,只要再昏过去,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心里面五味杂陈,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个清楚,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希望。这个时候,保持一阵子呆滞状态的老头突然又有了动静,只见他胸口高高鼓起,传来一阵吸气的声音,直到吸到不能再吸,又长长的吐了出来,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伤势,我甚至会觉得他是一个正有活力的年轻人,和尚脸色一变,对我道:“这是回光返照,恐怕再说几句话,马上就要不行了。”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但是就算和尚不说我也依旧能够猜出来,现在他脸上泛着红晕,竟然出奇的冷静了下来,好像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过了片刻,他又语气异常平静的问:“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