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鼎的洗手间干净的没有一点异味,她扶着墙走到隔间,把马桶盖放下来坐在上面,脑袋耷拉着,连意识都飘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一侧的水晶包内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估计又是林宝华打来催她,林惜看也没看直接无视。
她本来想坐下缓缓,却越坐越不想动,到最后干脆打起盹来。
倒是苦了外面的韩延琛,她在里面待了多久,韩少爷就在外面站了多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在门外徘徊。
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家属来了。
“怀瑾哥,你……”韩延琛迎上去,话还没说完,只见男人一脸阴鸷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女厕所。
韩延琛顿住脚步,得,感情他就做了一门神。
沈怀瑾走进去,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没看见人,伸手挨个去推隔间的门,推到倒数第二个,终于发现了那个坐在马桶上脑袋一低一低的女孩。
他出差刚回来,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接到韩延琛的电话,出来急的连外套都没穿,结果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给他在洗手间睡着了?
担心过后,确认她没事,胸口那处火气立刻烧起来,紧接而来的便是愤怒。
男人走进隔间,反手锁上,本来就不宽裕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不对,林惜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了。
朦胧间,男人逆光站着,衬衫西裤禁欲十足,是她熟悉的那副模样。
沈怀瑾垂眸看她,“舍不得走了?”
林惜挣扎着要起来,可惜腿软头晕的根本没力气,连着两下站起来又跌回去,背后抽水桶硌的她背生疼。
而那个人始终站着,冷漠的看着,没有一丝要帮忙的意思。
就像今晚那些人。
冷漠的,嘲讽的,不怀好意又或者袖手旁观,让她委屈又难堪。
“我是不是糟透了?”她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穿着漂亮的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卑微的取悦着别人,叶玲玲说的没错,外面捡来的就是不一样,始终是不一样的啊……”
沈怀瑾拧眉,“先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林惜顺着他的话忽然又笑起来,“其实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听国歌,听别的歌我心里总难受,国歌多好啊,不矫情还很热血。”
她醉的胡言乱语,眼看着又要跌回去,沈怀瑾从进门就紧握的双手终于忍不住,托着她的后腰一把把她抱在胸前。
林惜像找到了靠山,双手顺从的抱住他的脖颈,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就像那天在rux走廊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沈怀瑾转身往外走,韩延琛见他直接抱着人出来,挑了下眉头跟上去,“怀瑾哥,刚帮你问了一下,你小女友今天是参加林家在这办的一个生日宴。”
男人脚步微顿,深邃漆黑的眸盯过来,韩延琛一滴汗从后脑勺滑下,“我可是正常营业啊,你看我干嘛……”
“你酒店什么时候档次这么低了?”
韩延琛生生因为这话顿了一下,他一超五星的酒店这么就档次低了?
没办法谁让他得罪林惜了,只好咬着后牙根点头,“我马上把林家,林家的直系亲属,旁系亲属全部拉进黑名单!”
***
沈怀瑾直接开车回了别墅,副驾驶上,林惜正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看他。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熄火停车把人抱下来。
刚才走的着急别墅灯都敞开着,小宠听见声音汪汪的叫个不停,林惜半跌半撞的跑过去坐在地上,抱住狗脖子磨蹭,语气娇憨,“小宠~”
沈怀瑾不理她,去楼上拿了醒酒药下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把药吃了。”
林惜哪里还喝得下去,一看到杯子都想吐,紧抿着嘴巴摇头。
“不吃药还会难受,听话。”沈怀瑾把视线移到小宠身上,“滚回窝里去。”
小宠被主人危险的视线威胁着,嗷呜一声,只好不情不愿的趴回自己的小窝。
沈怀瑾伸手把蹲在地上的人拉起来,耐着性子哄,“乖,把药吃了去睡觉,睡一觉起来就不难受了。”
“我真的喝不下去……”林惜难受嘟囔。
看她因为酒精烧红的脸蛋,还有那双涣散没精神的大眼睛,知道林家一直待她不好,不然也不会将她卖给自己,可亲眼见到她所经历的,怎么会不心疼?
林惜见他不说话,戳了戳他硬实的腰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倒霉很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姐姐还抢了我的男朋友,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更可笑的是,我的丈夫跟我结婚一年多,竟然都没来见过我一面……”
她自顾说着,“本来以为结婚也是一个好的归宿,起码不用待在那个让我窒息的家里,结果……哎,可能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人吧。”
她活的好累,小心翼翼,每天如履薄冰,可是这些又有谁会在乎呢?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命运总是想要打垮她。
其实,她一直生活在黑暗里。
厌恶林夏,又很羡慕她,她就是这么卑微的生活着。
沈怀瑾静静听着,眼前的女孩子肩膀颤动起来,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慰着,把她脸庞的碎发拢到耳后,“别哭了。”
林惜在他怀里默默的吸吸鼻子,鼻尖是这个男人的气息,松木香沉静而院士,带着他独有的荷尔蒙,让人安心,连带着他指尖的凉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身体本能反应的抬起手轻轻搂着男人的后腰。
沈怀瑾低头怜惜的吻着她的发丝,连哄带骗说了半天,怀里的女孩终于肯把药吃下。
醒酒药是季子遇给的,里面有安神的成分,吃了没一会,林惜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把人抱到楼上客房,男人矜贵闻不得这一身酒气,皱着眉头把她衣服脱了把人丢进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