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战，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只是，一个眼中迸发出灼热火光，另外一个，犹如千年枯井，但却带着几分怯懦。
瞅着身下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女人，凌寒只觉得自己烦躁到了极点，手上的力道也不受控制的加重。
“说话。”
重重的两个字儿，是从凌寒的牙缝儿中挤出来的，目光逼视着身下的女人。
后来再回想起来的时候，温暖想，她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平静的说出四个字儿，“各取所需。”
关于这段关系的定义，是这个男人率先给出的。
她重复一遍，不过是提醒他一句，也是对自己的告诫。
因为这四个字开始，或许，也会因为这四个字结束。
温暖这四个字说的十分轻，但却像是雷一样在凌寒的脑子里炸开。
“各取所需？”
全身瞬间僵硬的凌寒低声呢喃，似是在重复温暖的话，也像是在质问，目光复杂不已。
但是温暖却没有再说话。
凌寒开始在心里不断的疯狂的问着自己。
他们的关系真的只是各取所需么？
若说不是，但这明明也是他给这段关系的定义。
怎么现在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他反倒是难以接受了？
当时的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更加没有觉得温暖和他以往的女人有任何的差别，各取所需是他对待每一段男女关系的既定态度。
倘若说温暖有什么和以往女人不同的一点，那就是温暖从不花他的钱，一毛钱的便宜都没有沾过他的。
还有，温暖看着他时眼中好像总是带着灿烂光芒的，好像是夜空的璀璨星辰，干净而纯粹。
当时的他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懂了，但却再也不能在她眼中寻到那种光芒了。
以往那些女人，看着他的目光虽然也有倾慕，但他总觉得还掺杂了一些杂质，那是让他十分不屑的杂质。
不过，当时的他也不在乎这些。
因为在他眼中，那只是交易。
想到这里，凌寒像是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突然抓到了浮萍，眼中闪着微弱的光，俊脸逼近了温暖道，“那你为什么不花我的钱？”
下一秒，温暖的心狠狠刺痛一下。
她以为她早就不会痛了的。
也是从凌寒的这句话她才得以印证，原来，在他眼中，她和以往的那些女人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深呼吸后，温暖嘴角牵起一抹弧度，语气平淡道，“因为我需要的不是你的钱啊，钱我自己能挣。”
温暖自然的好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模样儿似是还在好奇凌寒为什么不懂。
突然看到了希望似的，凌寒的语气不自觉放软，道，“那你需要的是什么？”
这一刻，凌寒突然决定，只要她肯说，说出来，不管她需要的是什么，他都可以给她，不计任何代价和成本，包括……他从不放在眼里的感情。
却见，温暖嘴角的弧度勾的更大了，淡淡道，“活儿好。”
话音落下，温暖嘴角的笑容却始终都没有淡下去。
只是，她明显看到这一刻男人的眼睛在喷火，喷出来的火将她灼烧的体无完肤。
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两下，凌寒感觉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但还是挤出几个字儿，“只是这样？”
温暖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攥成拳，直到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扎进了肉里，她才平静出声，“不然呢？”
温暖声音很淡，目光更是平静，对上凌寒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畏惧。
不然呢？
承认她爱他么？
既然只是各取所需，又何必在她身上纠结那点儿优越感。
时间静默了几秒，凌寒才一字一句的出声道，“好，这就满足你。”
说罢，凌寒就干脆的堵上了温暖的唇，好像生怕再从她的口中听到些刺耳的话。
从沙发转移到床上的过程中，两个人身上已经没什么蔽体的衣服了。
到最后，凌寒已经红了眼睛，理智全无。
倒是温暖，从始至终面色都平静如死水，反常的一声不吭，不管凌寒如何取悦刺激都没用。
她越是一声不吭，凌寒就越是发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温暖而言，这个苦不堪言的过程总算是结束了。
目光平静的看一眼伏在自己身上浑身是汗的男人，温暖唇瓣艰难的动了动，终究是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眼眶却是湿润了。
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的男人终于从她身上翻身下来。
只一眼，他的目光瞬间定格，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她白嫩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手指印。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刚刚掐着她脖子的手有些麻木。
但转念一想，他刚刚根本没有那么用力。而且，他是右手掐的，而那个暗红的手指印，明明是左手的。
眸色更沉，凌寒声音紧绷，一直盯着温暖脖子上那刺眼的五指印，道，“脖子怎么回事儿？”
这一刻，凌寒又莫名有些懊恼。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突然被凌寒问及，温暖也有些措手不及。
但慌乱终究不过三秒，她拉过被子裹在身上，然后在男人的注视下平静的坐起身，被子始终遮挡着胸口以下的部位。
她好像根本没听到凌寒的问话一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凌寒，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温暖说的平静，那语气好像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眼底也是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只是，她这句话之于凌寒而言，好似平地惊雷，轰的一下炸开，炸的他思绪瞬间凌乱成碎片。
凌寒并未立即作出回应，那目光却像是盯在了温暖的脸上，似是想要在她脸上找出哪怕一点点开玩笑的表情。
但温暖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过，平静中带着坚定和认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这种坚定和认真竟是让凌寒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措。
“为什么？”
良久，凌寒才问出这么一句。
明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却十分缥缈，好像这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有很多回声。
只听，温暖唇角一勾，才淡淡道，“你刚刚让我不舒服了。”
言外之意就是，唯一的所图都没有了，那这段关系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下一秒，凌寒的眸子就迸发出一团团灼人的烈火。
等温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凌寒重新压倒在大床上，身上的被子也被他随手扬到地上。
“那就做到你舒服为止！”
这句话，凌寒是低吼出声的。
期间，红了眼睛的凌寒固执的像个孩子，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还结束么？舒服了么？”
温暖发现，男人一旦发了狠，十分可怕，陌生的好像她从来都没认识过他一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偏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从床上爬下来去卫浴间的时候，她好几次都因为双腿发软打颤差点儿摔倒，只能扶着墙才一步步走向卫浴间。
“我抱你去。”
凌寒声音沙哑，眼中流露出不忍，情绪复杂的让他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
奈何，温暖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在胳膊被他触及的时候浑身狠狠一颤，一直平静的面色突然多了几分畏惧。
温暖没说话，但人却一直在挣扎，尽管她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却是固执的很。
明显察觉到女人的抗拒，凌寒浑身一僵，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两下，终究还是不甘心的松开了她的胳膊，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颤的往卫浴间走去。
卫浴间的门被关上一刻，温暖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将手腕放入口中狠狠咬着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卧室的床上，凌寒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女人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五指印。
一阵烦躁过后，他下床踢开被子，随便套了件浴袍，然后拿着手机就走向阳台。
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霍准的电话号码。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霍准正在劝着自己媳妇儿多吃点儿饭。
自从和温暖分开后，许可就一直心不在焉，晚饭的时候也没有胃口，扒拉两口饭就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没想到凌寒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霍准眉梢儿一挑，接通了电话，“有事？”
“四嫂在么？”
少了以往的没个正经，此时凌寒的声音认真又严肃。
还有他声音中的沙哑，更是让霍准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看一眼窝在沙发上出神的许可，霍准多半猜到了凌寒来电话的用意，直接问道，“有什么事直说。”
顿了顿，凌寒这才说道，“四嫂今天不是和她在一起么，我想问问她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凌寒的声音不自觉的发狠。
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五指印，他的心一揪一揪的。
这个她，凌寒不说霍准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霍准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你以前那些女人怎么消失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