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奇道:“七公,怎么了?”
洪七公对黄蓉道:“你爹爹没有对你讲过江湖规矩吗?我这儿要教你相公武功,你还在这儿干什么?难不成也想学学?”
黄蓉俏脸一红,黄药师当然教过她这些江湖规矩,不过刚才忘记了而已。她讪讪笑道:“是蓉儿的错!蓉儿这就去再准备一些酒菜,等会儿您老人家传授完武艺,再来喝几杯!”说完急忙走开了。
黄蓉走远后,洪七公笑道:“其实这个女娃娃就算在这儿看,她也学不了我这降龙十八掌!”
韩枫奇道:“黄妹妹这么聪明,怎么学不会?”
洪七公道:“她爹‘东邪’黄药师的武功自成一派,都是招式繁复,那样的武功你让郭靖去学,就算黄药师亲自来教,他也学不会!不过老叫花的武功以刚猛为主,你让这女娃娃来学,她就算能学会,也打不出多大的威力!”
韩枫登时便听明白了。黄蓉要学降龙十八掌当然是能很快学会,不过打出来的威力估计连自己一半都达不到。这是因为武功风格不同,而且黄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让她来打天下至刚至猛的降龙十八掌,怎么想怎么别扭。洪七公说黄蓉学不会,并非是说黄蓉不够聪明。
韩枫已经学会“亢龙有悔”,由他来做示范。韩枫这次做示范相当成功,一掌便击断了一棵松树,看的郭靖目瞪口呆。
洪七公仔仔细细给郭靖讲了两个多小时,这才算把这一招掌法教完,接着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笑道:“你媳妇儿的掌法虚招多过实招数倍,你要是跟了她乱转,非着她道儿不可,再快也快不过她。你想这许多虚招之后,这一掌定是真的了,她偏偏仍是假的,下一招眼看是假的了,她却出你不意给你来下真的。”
郭靖连连点头,洪七公接着道:“你要破她这路掌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压根儿不理会她真假虚实,待她掌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只给她来一招‘亢龙有悔’。她见你这一招厉害,非回掌招架不可,那就破了。”
郭靖茫然道:“接下来呢?”
洪七公脸一沉道:“接下来?傻小子,她有多大本事,能挡得住我教你的这一招?”
郭靖很是担心,说道:“她挡不住,岂不是打伤了她?”
洪七公摇头叹息,说道:“我这掌力要是能不能收,不能轻重刚柔随心所欲,怎称得上是天下掌法无双的‘降龙十八掌’?你今天下午和小枫过招时,他当时还不能收自如,我便不敢让他使出这一招来,否则他当时用出这一招来,你小子肋骨估计得断几根了!”
郭靖唯唯称是,心中打定了主意:“我若不是学到了能能收的地步,可决不能跟蓉儿试招。”
洪七公道:“你来试试!”
郭靖挑了一棵特别细小的松树,学着洪七公的姿势,对准树干,呼的就是一掌。那松树晃了几晃,竟是不断。洪七公骂道:“傻小子,你摇树干什么?捉松鼠么?捡松果么?”
郭靖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讪讪的笑着。洪七公道:“我方才不是对你说过吗?要教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你刚才这一掌,劲道不弱,可是松树一摇,就把你的劲力化解了。你先学打得松树不动,然后再能一掌断树。”
郭靖大悟,欢然道:“那要着劲奇快,使对方来不及抵挡。”
洪七公白眼道:“废话,这还用你说?你满头大汗的练了这么久,原来连这点粗浅道理还刚想通。可真笨得到了姥姥家。”
接着洪七公对郭靖和韩枫两人又道:“这一招叫作‘亢龙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倘若只求刚猛狠辣,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了。这招又怎能教黄药师佩服?‘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哪一天你领会到了这‘悔’的味道,这一招就算是学会了三成。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
韩枫听后若有所思,自己找了处地方领悟去了。
郭靖依旧茫然不解,只是将洪七公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以备日后慢慢思索。他这个人练武,向来便是“人家练一遍,我就练十遍、百遍”。当下专心致志的只是练习掌法,起初数十掌,松树总是摇动,到后来劲力越使越大,树干却越摇越微,自知功夫已有进境,心中甚喜,这时手掌边缘已红肿得十分厉害,他却毫不松懈的苦练。
郭靖这边苦练不辍,韩枫苦思半天终于也站起身来。他找了棵直径达到二十公分左右的松树,运气于掌,猛然击出。他试着将洪七公所讲的那番道理运用到这一掌之上,掌出去后掌力含而不放,直到击中树干那一刻这才全数出,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棵松树被他这一掌击断,轰然倒塌。
这棵树比洪七公今日做示范时的那一棵粗细也差不多了,以韩枫的功力原不足以击断,可他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思索,竟然已经领悟了洪七公所讲的那番道理,这才打出了生平最为惊艳的一掌。
洪七公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笑了:“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便领悟了‘亢龙有悔’这一招,你方才掌力叠加了两次还是三次?”
韩枫笑道:“两次!”
只这一句问话,洪七公便知韩枫是真的已经掌握了“亢龙有悔”这一招掌法。因为“亢龙有悔”这一式正是击出之后将掌力含而不,击中对手时再将含于掌心的掌力叠加上去,这样如同波涛一般层层叠叠,掌力自然浑厚无比。洪七公本人已经能做到掌力七次叠加,不过他估计着韩枫要击断这棵树大概需要叠加两三次掌力,于是笑道:“两次已经不错了,老叫花当年练到你这样程度起码用了半个多月,不过那时我功力可及不上你现在的修为!”
韩枫笑道:“您老人家太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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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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