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陵桃说得言之凿凿,邬陵梅听得皱起了眉头。
“三姐姐去找平乐翁主商量如何帮助四姐姐度过此次流言难关之事?”邬陵梅问道。
邬陵桃颔首说道:“没错,就是去与平乐翁主谈此事。”
邬陵桃顿了顿,道:“我瞧她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必然心中已有想法,可询问于她,她却并不透露分毫。她说她自有办法,我也便没有过问。不过我之前猜测,她地牛肉干是要放出一个足以让京中众人都骇然的丑闻出来。”
邬八月原本僵硬的脸顿时白了一瞬。
让人骇然的丑闻,莫非是有关姜太后?
“三姐姐。”邬陵梅轻声道:“哪怕你说得再怎么确定,可……平乐翁主总不至于拿自己的生死之事开玩笑吧?”
邬陵桃却是不以为然:“平乐翁主为人如何,京中诸妇都有议论。以她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是没可能的。”
邬陵桃顿了顿,看向邬八月道:“对吧八月?”
“不对。”
邬八月抿了抿唇,却摇了摇头说道:“彤丝她再是荒唐无稽,也不可能做下这样瞒天过海的事情。她要真是想诈死,至少,她会告知我一声,免得我为她担心焦急。可从她失去踪迹,再到被发现尸身,擒获谋害她之人,再到她出殡下葬……这也有好些日子了。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她还活在人世。”
邬陵桃抿了抿唇,道:“我反正是觉得,她没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哪有那样蹊跷的事情?就在她踏出兰陵侯府,也没多少时间,就音讯全无,再有她的消息竟然就是被人谋害的噩耗……那伙贼人怎么就不害别人。专盯着她一个人害了?”
邬陵梅道:“也是有可能的,三姐姐你不也说平了翁主的性子有些……言语上把人给得罪狠了,被人痛下杀手。倒也说得过去。何况如果真是平乐翁主诈死,那那具女尸的存在如何解释?被抓捕归案的贼人又如何解释?这些总不至于都是平乐翁主安排的吧。才短短两日时间……再者哪有人为了消除流言,就自己往死罪上扛的?那些贼人可的确是罪证确凿。”
“这些都不过是京畿大营里传出来的说辞,京兆尹这般给贼人定罪,皇上只要不下旨重审,他们也只有被定罪的份儿。”
邬陵桃身为皇家媳妇儿,对这些把戏倒是嗤之以鼻。
邬八月低垂着头道:“三姐姐就不用再说了,不管彤丝她到底是真的被人谋害,还是存心诈死。人都已经入土为安,那她在世人眼中,便只是一个死人了。再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邬陵桃闻言便轻叹一声:“你也别难过……”
她也不知该如何劝邬八月好,和邬陵梅对视了一眼,见邬陵梅摇头,只能止了这个话题,勉强笑了笑,道:“这个庄子,我只记得小时候跟着祖母来玩过一次。八月出嫁后这就成了八月的嫁妆。以后想来玩儿恐怕也没这个机会。借着今儿来了,咱们姐妹三个就好好聚在一块儿说说话。”
邬陵梅笑道:“三姐姐不回京里了?”
“回去做什么?陈王也不是离不开我。我不在,他照样有温香软玉献殷勤。”
邬陵桃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让跟着她追邬八月的马车而来的王府中人留一部分伺候,另派了人回燕京城陈王府,去告知陈王一声,说她今日在庄上歇一晚,明日早再回。
“八月,你是主,我和陵梅都是客,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邬陵桃笑了一声。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妹妹进了庄中。
多了一个王妃,庄子中的人自然也都更为重视几分。
朝霞上前来询问如何安排住处。邬陵桃道:“也别特意去安排住的地方,我们姐妹三个就同小时候一般。睡一张床。”
朝霞看向邬八月,邬八月点了点头,笑道:“就这么办吧。”
朝夕应声下去,让人准备床榻。
邬八月看向邬陵桃,笑道:“三姐姐如今也不端架子了。”
“小时候三姐姐陪着我们睡的时候不多。”邬陵梅也在一边细声笑道。
“哎,两位好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那会儿不懂事儿,你们可别跟我一般计较。”
邬陵桃挥帕一笑,拉着两个妹妹坐了下来。
“三姐姐变了。”邬八月笑着说道,看向邬陵梅:“陵梅觉得呢?”
“是变了。”邬陵梅点头道:“从前三姐姐清傲得很,连话都懒得和姐妹们说。现如今三姐姐笑容多了,人瞧着也豁达了许多。”
邬陵桃摸了摸脸,笑问道:“是吗?”
邬八月颔首道:“是。看到三姐姐现在喜欢笑了,真好。”
“哈哈。”
邬陵桃大笑一声,坐在椅子上歪了身子,顺手端起了一盏茶,轻啜一口,抿唇叹道:“现如今是日子过得滋润,也没几个人能命令得了我,我过得无拘无束,自然心境也就开朗了。”
邬陵桃抿唇一笑,看向邬八月和邬陵梅:“所以,八月你也别自怨自艾,人活一世,有什么看不开的。开心也是一辈子,不开心也是一辈子,何必被这些事情乱了心神,活得不开心。”
邬陵梅掩唇笑道:“三姐姐这会儿倒是说教起我们来了。”
“还有你。”邬陵桃瞪了邬陵梅一眼:“那骆司临可是你自己个儿选的人,他们家乃是耕读传家,农户出身,家里人口自然也不会少,亲戚友邻的不知繁几。你将来做了骆家媳妇儿,可别抱怨有那么多的亲戚关系要处理。”
邬八月拍了拍邬陵梅的手,对邬陵桃道:“三姐姐何必吓唬陵梅。”
“可不是吓唬她,我这说的是正经八百的事儿。”
邬陵桃道:“再说了,就陵梅这胆大劲儿,我能吓唬的了她?”
邬八月看向邬陵梅,果然。邬陵梅正面带笑容,一点儿都没有被吓着的感觉。
“我说什么来着?”
邬陵桃轻笑一声,忽的又是一叹:“我们姐妹三人也算是各有各的福气了。回想起来。从前我和邬陵桐争什么呢?”
“三姐姐……”邬八月轻声道:“怎么想起大姐姐了?”
“也不是想起她,我就是有感而发而已。”
邬陵桃笑了一声。有些落寞:“以前吧,老是和她争。后来她在宫中几乎销声匿迹了,我才发现没了攀比的对象,一时之间又觉得有些失落。再后来,得知东府的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她,又觉得她委实可怜……”
邬八月和邬陵梅一时间都没接话。
邬陵桃摆了摆手,道:“咱们邬家这几姐妹,除了陵梅和小陵柚之外。甭管风不风光,凄不凄凉,又有哪个不是命途多舛?”
邬陵桃一句感慨,引得邬八月和邬陵梅都回忆良多。
邬家大姑娘邬陵桐,进宫为妃,宠冠后|宫,一时之间可谓是风头无两。但如今已失宠于宣德帝,所出皇儿也被悫妃娘娘抱养了去。
邬家二姑娘邬陵柳,虽是妾室所出,机关算尽却嫁了一区区商户。商户倒也罢了。家中家财万贯,总能富贵一生,却落得一个客死异乡。死因存疑的结果。
邬家三姑娘邬陵桃,原本与兰陵侯府高二爷缔结了婚约,郎才女貌堪称良缘,却因高二爷飞来横祸成了残废,转而设计引诱了陈王,成为陈王继妃,其中苦乐只有她知。
而邬家四姑娘邬陵栀,比起她们来,恐怕更是命运波折。
但想一想。邬八月却又觉得自己实算幸运。
邬陵桐、邬陵柳、邬陵桃,都可以说是遇人不淑。
而她。相信自己遇到了对的人。
“想什么呢,自顾自的乐呵。嘴角都翘起来了。”
邬陵桃拍了拍手,唤回了邬八月的魂儿。
“没什么。”
邬八月腼腆一笑,轻“啊”了一声,说道:“差不多到瑶瑶和阳阳吃奶的时候了,我去给他们喂奶。”
“让人把两个孩子抱来吧,我这个姨母兼舅奶奶也好看看他们。”
邬陵桃说了一句,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算了,还是让他们唤我姨母吧。唤我舅奶奶,倒显得我多老了似的。”
邬陵桃掩唇笑了笑,吩咐下人去将两个孩子抱了来。
邬陵桃自己没有孩子,抱了欣瑶在怀里,倒是爱得不行。
“陈王儿子够多了,我也不强求要生个儿子。给我个贴心的小棉袄,我也就知足了。”
邬陵桃俯身亲了一口欣瑶,正在给初阳喂奶的邬八月闻言,顿时看向她,问道:“三姐姐还没有消息?”
“没呢。”
邬陵桃道:“陈王有那么多儿女,前段时间一个小妾还给他生了个女儿,陈王的身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寻太医院妇科圣手瞧过了,说我体寒,怀孕不容易。如今配了些药,正断断续续吃着。”
邬八月皱眉道:“既是要吃药,三姐姐就正经着吃。吃药哪能断断续续的。”
“有时候厌烦,就懒得吃。”
邬陵桃笑了声,道:“行了,你别担心我。我便是没儿女,这王妃之位也做的稳稳当当的。何况我现在还收养了个死了亲娘的六公子在身边,便是我没儿子,将来陈王殁了,扶持那孩子继承陈王王位倒也不错。”
话音刚落,邬陵桃就“呀”了一声。
邬八月看向她道:“怎么了?”
邬陵桃道:“你这闺女,尿我身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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