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个月里,白天进行极度残忍的训练,晚上休息两个时辰后,又接着训练。在这残忍不管人死活的训练中,难免又死了几个人。
天下雪雨,浴河微冻。一阵寒风吹来,真是要人命。
落殇涩涩发抖,在河中故意放慢了步伐。河水恰好淹没她锁骨以下的身体,渐冻的河水冰冷刺骨,她大口喘气,以免因为过于寒冷,让心脏抽搐的更加难受。
“倾歌,快点。”。
这些天来,残忍血腥的训练,让原本柔弱的倾歌身子更加虚弱,晚上她常常发烧不退。如今,运气不佳,恰好今天的任务就是过这十里冰冻的浴河,若未在半个时辰内到达目的地,便会被送去蛇库做食物。虽说河水挺浅的,可今年正遇天气奇寒,初春如寒冬腊月。
落殇担心回头望了下离她很远的倾歌。她踉踉跄跄,昏昏沉沉,如一具行尸,每走一步,吃力木然。
落殇又看了下天色,好像没时间了。
落殇跑了回去,扶着倾歌,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带着她向前跑。
“落殇,别管我,你快跑。我好想睡觉。”倾歌虚弱道。她的身体很烫,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倾歌,我不会放下你的,你看,还有一里路,再坚持一会。”落殇含着泪鼓励她道。这些天看过了生死,也见过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本该习惯身边的人离她而去,可唯独倾歌不行。她曾想过就此结束一生,可又想到倾歌还需要她,她再痛苦,也要活下去。
如今她一病已有半个月,成天魔鬼似的训练,又未好好休息,落殇真害怕,她那天离她而去。
“落殇,我好困,好饿”倾歌喃喃道。
“倾歌,相信我,等我们过了这一关,一切都会好的。”落殇哭道。她使劲将她背了起来,她很轻,很烫。
长香烧尽,哭声回荡。
落殇将已经睡着的倾歌使劲扔上河岸,自己也爬了上去。一上岸,便被几个黑衣男子带了下去。
最幸运的是莫过于,你我还活着。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到了休息的时间,落殇把倾歌安置到稻草铺好的地上,用周边剩余的稻草,将她严严实实地遮住。以防她出去找酒给她擦拭身体,她被其它死士欺负。
刚踏出门半步,就见一个穿着深黑衣服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目光冷冽,表情淡漠。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她很干练。
“把药给她。”炽水冷道。
旁边的死士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吃了它”
落殇接过药丸犹豫了一会儿,想,她已经过了浴河那关,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便将那颗药吞了下去。
下肚,也没什么感觉嘛,倒是有些轻松。
炽水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冷的让她心发毛。
“今天跟你一起到的小丫头了”。
“大人找她有何事,她刚被一个黑衣男子叫出去了。”落殇撒谎道。
炽水看了看四周,随后转身离开。
“把药给她,务必带给那小丫头。”炽水扔下冷冷的话,便和旁边的死士走了出去。
落殇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现她藏在稻草堆里的倾歌。
手握药丸,她看了下倾歌。将药丸藏了起来。对于这么一个血腥组织,她还是不傻,他们给她吃的,肯定不是什么良药。
……
终于熬到夜晚,落殇趁大家都睡了,起身查看还处于昏迷不醒的倾歌。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那么烫。
心中那块石头犹如玄铁。在这荒凉阴暗的炼狱宫,要找到医治的草药,比登天还难。想到她来时,看到一些黑衣男子时常喝酒闲谈,找酒还是很容易的。
还记得她九岁那年,偷了醉春楼的一只烤鸡,被打的半死,伤口因为没有药治疗恶化。那时正是三伏天,伤口容易化脓,稍稍不留意,就会生蛆。与她同住的乞丐怕她传染给他们,把她赶了出去。她死活守护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住处,不料被一个酒鬼乞丐往她伤口处泼酒。当时落殇痛的哀叫连天,泪水直流,没了力气反抗,被他们扔了出来。她以为她会病死,后来发现正是因为那壶酒,她的伤口好转,经过一些日子的清理,很快就好了。
落殇深知酒不是什么良药,只是想抱着它以前带给她的幸运,再试试。
落殇潜进了一所看着地位高的别院。
以她生存的经验,只要那门有锁,她都会以各种方法在很短的时间里打开。
门开了,落殇回头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人,便进屋,将门轻轻关上。这一切,都在一个人的眼里。
“公子要我去处理掉吗?”旁边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男子恭敬道。
“不用,你下去吧。”说话的男子手执纸伞,身着黄衣华服。面带魅笑,意味深长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在这阴暗无天日的炼狱宫,他的打扮也可以说是很让人赏心悦目。
落殇一进门,着实为这间房的主人送赞。房间布局简单,优雅舒适,和外面乌烟瘴气的炼狱宫天壤之别。
很快,落殇就找到酒,顺便拿走桌上两个橘子,回去给倾歌补补。
落殇快速回到倾歌的身边,松了口气。为了怕因为手中的酒香味让人发现,在回来时,她故意在自己身上弄了些粪土。
落殇将裤脚的一块布撕了下来,泡在酒里,拧干擦拭倾歌的身体。于是酒入身的凉意,倾歌迷迷糊糊醒来,捂着鼻子,咳嗽道“好臭,落殇,你掉粪坑里了吗?”。
落殇见倾歌话多了起来,开心一笑,将她扶了起来,拿出怀中偷来的橘子。
“倾歌,对不起,我没有找到热的食物,你好久未进食了,把这两个橘子吃了吧。很快你的病就好了。”。
倾歌甜甜一笑,接过橘子,留了一个给她,虚弱道“我们一人一个,我会好起来的。你看,我不是还活着吗?”。
落殇将倾歌抱在怀里,不让她再次受凉。
她们相视一笑,一起吃完了手中的橘子。
上天总算是对她好了一次,没有夺走她。
很快,七月初七你死我活的比赛将要来临。为了好好活着,为了长大能逃出去,她和倾歌忍苦练习,白天与他们同练习,晚上他们睡了,她和倾歌互相教对方学的精的招式。当然生活不止训练那么轻松简单,期间,也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比如为了抱某个猥琐男人的侵犯之仇,她和倾歌连手设计将那男人活活害死;为了活下来,杀掉与她比试的同伴,虽然她与他们没仇,若他不死,被吃肉喝血分尸的就是她了。
活着总比死了强。活着她可以有机会反身,死了,什么都化为灰烬。她还想带着倾歌找她爹娘。
几个月的训练,落殇和倾歌学会了狠心。在这里,不需要善良,因为善良的人,都死的凄惨。
七月初七,注定是一个给她留下一生阴影的一天。
落殇跪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嘴里狂吐鲜血。
她望着得意扬扬,对她嘲笑的死士,恨不得再次站起来杀了他。倾歌哭红了眼睛,在赛场外面望着她。
运气不佳,落殇抽到了历年来最厉害的死士。只要赢了他,她便可以坐上他现在的权位,但输了,她便把命赌上了。
落殇双手撑地,爬了起来,由于脚没力,又倒了下去。旁边一群死士狂笑不已。
落殇坐了起来,苦笑一番,“这位大哥,小女子已是将死之人,我想听听我死后,你如何处理我?”。听闻这个变态的死士有个恶心的癖好,凡是他弄死的,他都会割下那人的肉,食之。
“哈哈哈,来炼狱这么久,还未听过本大爷的爱好。好吧,念在今天是大爷的好日子,我就告诉你。你若死了,我便食你的肉。瞧你那瘦小的身板,也没几口可食用。”他仰天大笑。
落殇故意装做没听清的样子。
“你说什么,刚太吵了,没听清。”。
他又说了一遍。
落殇故意专了专耳朵,将脸上的血擦到耳边。
在他看来,她的耳朵流血受伤,听力不好。
他走了过来,揪起她的耳朵,在她耳旁大声道。
老办法,落殇趁他没戒心,得意忘形,将手中短剑狠狠插进他脖子要害之处。很快他就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落殇举起手中的短剑,冷道“我赢了,如比赛的规则,他拥有的一切,我将拥有。”。她不知她哪来的勇气,敢在众人面前示威,但她知道,这规则是死的,不会因为她是个新来的,无才无能的死士而打破。
“啪啪啪”上面响起掌声。面带狰狞面具的门主缓缓站了起来,向她招手,示意让她上来。
落殇安定了内心的恐惧,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跪在他的面前。
“你叫落殇对吧!”门主低沉问道。
落殇发了个抖,低头答道“是”。
“三脚猫功夫,如此狡猾。”他粗鲁垫起他的下巴,不屑道。
“虽是三脚猫功夫,总算是她赢了。”。堂上手执纸伞的男子,笑道。
“从今起,你就是十九号死士妖梦。堂下上百来名死士,你可以任选十名,终身只听命与你。”。落殇心中开心一笑,虽然只是小小的奖励,可总算是比一般的死士好过点。
“执伞,你不是正缺暖床的丫头吗?她就送你了,她的生死,以后由你定夺。”。
执伞潇洒一笑,做了谢礼。
落殇望了下执伞,又快速低下头。心砰砰直跳。虽说执伞不是什么盛世美颜,可他身上闲散轻松与这死气沉沉的炼狱相比较,还真让人心动。
……
“炼狱妖梦,好厉害的名字,落殇,以后我就跟你了”。倾歌甜甜一笑。
“好”落殇点了点头,以后她就可以保护她了。至少不会让她受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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