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头皮发麻、冷汗连连、心惊肉跳,紧跟在尘愔身后,手有意无意想要去抓他宽大的衣袂。
月初觉得白衣若雪的他,就是她处黑暗中想抓住的一道光。
因为走的过急怕落后,她忍住伤口欲裂的疼痛,大步大步紧跟他。好在尘愔风烬剑出鞘握手上,纯阳凌厉的剑气使周遭蠢蠢欲动的妖怪不敢靠近,谢文解又在身后护着,月初走在中间完全不用担心会被袭击。
许久走到一处宽敞稍大的空间,虽大,却堆满了新新旧旧的尸体,不只是人还有其他生灵。
尸体上发出的恶臭,让月初有些作呕。月初从里面一件轻薄的衣裳上撕下两条布,一条递给蹲在尸体旁检查尸体身上咒语的尘愔,一条自觉地蒙在鼻子上。
“我不用,你自己用吧!”尘愔无波无澜道。
“有点臭,这尸体腐烂的气息似乎有毒。”。月初质疑道。
这味道多闻半刻,便觉呼吸不顺,头晕脑胀。
“嗯,是有毒,屏气便可。”。尘愔站了起来,沉着地望着眼前九个深不见底乌漆墨黑的隧道。
月初这才发现,他们来时的隧道,是这九个隧道的其中一个隧道。其他隧道通往何处,似乎都不知。
“这么多条隧道,那一条才是通往练妖的地方。”。月初仔细打量一番眼前的隧道,有些迷糊。
“跟我走便是,这条。”。尘愔道。
月初好奇,这一模一样的隧道,尘愔是如何扫一眼便知的。她提着婚服,尽量绕过尸体走到尘愔所处的隧道前,原来如此。
虽是一样的隧道,可只有这一口隧道散发着丝丝热气。练妖虽不是只靠灵力和禁灵咒就成,有时要练出一种特定技能的妖多多少少靠了点五行之说。其它隧道都是凉风习习,只有这口隧道气温时变。
“原来是这样啊,应该就是这条了。”。月初笑道。
“嗯,待会千万小心,跟随我的步子便是,不要触碰任何一样东西,哪怕是一粒沙子。”。尘愔淡道。
月初点了下头,乖巧一笑,正打算转身看谢文解时,发现他何时已经消失在她身后。
“不用管他,他去查其他事情了,你跟紧我便是。”尘愔淡道。
尘愔手里幻出一颗掌心大的水晶珠,珠子散发着合适强度的白光,白光恰好能照到月初周围。随后他便向隧道里面走去,月初紧跟其身后。
这次倒不如前面顺利,不仅是隧道机关处处,多的却是知晓一切机关又灵力较强的妖灵袭击。
之前谢文解在身后,月初并未在意,如今四周黑漆漆的,潜伏在身边的是妖是魔,何时攻击偷袭都不知。
尘愔手上的风烬仙剑时刻不停地斩杀袭击的生灵,哀嚎声一片。月初只知道身边有很多生灵被击落下的沉重声以及死前发出的凄惨声。月初目光紧紧盯着尘愔的背,却不敢低头看它们的死状。想必尘愔也不会手下留情,死状估计也极其惨烈。
正当月初跟随尘愔的步伐踩下一步时,右手侧一只粗糙又黏糊糊的手拂过她的脸颊,脸上残留着它拂过后腥臭的粘稠液体,月初心中一阵恶心,目光一冷嫣月红凌一出,只听见那还在得意忘形的妖哇哇嚎叫,便奄奄一息。
只是月初的步伐却乱了。
“小心!”。月初只觉腰间一道强大的力将她搂住腾空在空中,随后落地她的双脚便实实踩在尘愔的大脚上。身后一阵哗啦,整个地塌陷下去,时不时从里面冒出十多双干枯黝黑的骷髅手。
月初稳定内心的惊悚,反应过来时,她脸瞬间红了。
腰间一道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搂住,使她整个身子紧贴在他身上,男人身上温热的阳刚之气,让她面红耳赤。脸轻轻贴在他柔软的衣衫上,呼吸间是他身上夹杂着丝丝血腥味散发的清雅淡弱莲香。月初听着他不急不乱的心跳声,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正处于尴尬不知如何移动之际,尘愔将她往上一搂,与他快速跃过前面的隧道,落地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
尘愔放开了她,神情从容打量周围的一切,就跟当时搂得不是她而是一块木头时一样淡定。只是月初,似乎还沉浸在恍惚中,目光不离地盯着尘愔转,似乎有种特别的情感悄悄下了定义。
“好多萤火虫。”。月初恍惚中醒来,便看见眼前从石缝各处飞出的发着淡蓝光芒的萤火虫,整个空间变得极其唯美。
月初想伸手去抓,尘愔背对着她淡道“不要碰。”。
月初收回手,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般地盯着满空间的萤火虫。一只萤火虫扑扇翅膀停在了她雪白柔滑的手腕上,月初没有去碰,只是静静微笑地望着它。
毕竟是这幻虚洞中的萤火虫,跟外面温柔可爱的萤火虫还是有差别。
月初只觉手腕上传来针扎的疼痛,她吃痛下意识地将那火虫拍死,随即火虫一落地,整个空间瞬间烈火燃烧。好在尘愔抱着她闪躲够快,抱着她跳进了一处无底洞。
上方火势蔓延,时不时向无底洞里下火雨。尘愔一手搂住月初,一手竖直执风烬仙剑,仙剑的最顶端一道弧形的白光屏障如同伞挡住下落的火雨。
就这样缓慢向下降落,也不知何时降到洞底,洞底又是何物。
月初心是淡定的,因为搂她的那个人也极其淡定从容,她相信他会护她周全。
“对不起,我又添乱了。”月初低头惭愧道。
“没事,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那火虫看似恬静,实则已经蓄谋已久。若不是他们其中一只火虫贪恋你身上的鲜血,估计在我们猝不及防时,便发动进攻。”。尘愔解释道。
月初抬眸望着他说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以及那副绝美异常的容颜,心底又是一片排山倒海。
她突然有种邪恶的想法,希望就这样,他搂着她一直往下降,永远降不到底。
然而没如她所愿,不知如何睡过去的,等她醒来时,她一个人躺在一片堆满骸骨的骸骨海上。
月初睁眼,见自己躺在不平的地上,反应过来时,她躺的地方是一片白森森的骸骨,她惊恐地爬了起来,还未站稳,脚下一滑再一次扑倒在骸骨海中。
“尘愔哥哥,尘愔哥哥,你在哪!”她第一次叫他,用的称呼却是如此亲切。月初都没反应过来,她一直眼眶微红流着泪在唤他。
声音太大引发了这骨海中的机关,身后一道强力,在月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猛烈吸到一处墙壁上,随后月初只觉背上猛然刺痛,多处肌肤如箭刺穿,月初使劲想离开那道墙,却不料它引力太大,丝毫不能移动半分。
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箭一点一顿刺进她的身体,疼痛难忍,她咬紧牙关,眼眸瞬间睁大,因为她眼前另一道带着锋利长钉的墙向她袭来。
月初闭上眸子,等着被这两道墙刺穿。
许久她睁眼,如断线的珠子,泪水落个不停。后脑勺被一张大手轻轻托着,腰间那道结实有力的手臂如此温暖熟悉。头顶的上方,横杠着一把精致的风烬仙剑,这才使两道墙不能进一步靠近。
眼前的他眉间微蹙,眸中透尽了担心与害怕,这是月初第一次看到尘愔如此失态过。
“走丢了不知道喊吗?”尘愔怒道,他的声音在发抖,脸色极其发白。
“我喊了,我喊了你很久,你都未来”。月初突然哭出声来。
尘愔见她哭了,他的心猛然钝痛,瞬间乱了。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原来也会有心乱无措的时候。
只是他们被困在钉墙中间,他除了头,不能动弹半分。
“对不起,你喊我时,我没听见。”。尘愔淡道。
搂她的手臂上断断续续有温热的液体滴下,再看她苍白虚弱隐忍的神情,尘愔担心道“很疼吗?你怎么样。”。
月初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在他的关心询问下,她毫无保留地再一次没忍住哭了起来,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疼,好疼!”。
尘愔叹了口气,到底她还是个刚长大的女孩,哪里承受得住接二连三地受伤。
尘愔想为她拭泪,无奈两只手都不能抽出,左手托住她后脑勺,为得是怕那长钉刺进她头中,右手搂着她的腰,以防她忍受不了疼痛移动身子,长钉再一次刺入她的身体。
月初疼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尘愔何尝不是一直隐忍着疼痛。他受伤的情况只比月初差,不会比她好。
月初闭上眸子,咬着嘴唇继续痛得落泪。
突然唇上一片温热,月初睁大眼睛,尘愔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温柔嘶咬,辗转反侧,使月初所有的注意力全转到与他亲吻的唇上。
这种感觉软软的,麻麻的。月初缓缓闭上眸子,巡着他亲吻的规律,笨拙小心地尝试着回应。
体内一股暖流灌进,有灵力一遍一遍修复她的伤口,缓轻她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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