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莫名的传来一丝暖意,泽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整备桑枝的大手包裹着。被他一路牵着走来,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因为不能说话,泽兰只能沉默着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指拉出来,反倒被他握的更紧。桑枝指了指树丛深处,泽兰会意立即把耳朵贴过去,竟然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只听那男的先开口说道:“水仙,你还是跟我走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泽兰当即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隐藏在树丛后面的女人竟然会是水仙。于是侧着耳朵继续听她们谈话。
“先前我让你带我走的时候,你总是说再等等,现在怎么知道着急了!”
听水仙这话里的意思,两个人以前就讨论过要逃走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被耽搁了,所以男人提到现在要带她走的时候,水仙的语气里才会掺杂了一丝不满。
“我之前不同意,那不也都是因为心疼你,怕你跟着我吃苦嘛。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怀了我的孩子,而且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凶险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在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哪一天被他们发现了这个孩子不是秦家的,那一切就都晚了。”
泽兰听完这个男人的话,震惊的转头看着桑耳,可桑耳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想要说点什么又担心会被里面的人发现,只能作罢。
“不要在犹豫了,明天晚上我就来带你走。”男人继续催促着,却迟迟得不到水仙的回答,恼怒的问道:“你已经看上了那个老头子,不打算跟我走了对不对?”
“我把自己的身子都交给你了,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被无端的责问,水仙当即满心委屈。
男人立刻急了,软语劝慰道:“你也别恼,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要怪就怪我那个不争气的父亲,要不是为了替她还赌债,我怎么会被卖到这里做丫头,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去讨好那个老不死的。如今他既然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我们到不如将计就计,等我顺利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以后我四姨太的地位就更加的稳固了,到时候我们在想办法弄一笔钱……”
“水仙,我根本就不在乎钱,我只想让你带着孩子和我一起离开,我们找一个地方安稳的过以后的生活,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这不也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听到此处泽兰忍不住自己在心里感叹,或许每个女人的心中都有过类似的关于美好生活的畅想。
不求金钱,亦不看重名利,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可以相伴到白首的人,共同抚养爱情孕育的下一代。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们的孩子在乎。难道你想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吗?”
男人似乎被水仙的话击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许久都不在言语。树丛内外,四个人都各自安静的想着心事,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放心,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在从老爷子手里弄到一笔钱,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远走高飞,去过安稳的生活。”最终还是水仙忍不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男人在她的面前还是选择了妥协,闷声说了一个好字。
泽兰还以为这两人的私会随着谈话的结束也就自然的结束了,谁知,很快的身边的树丛又开始响动,伴随着树丛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浓烈又炙热的喘*息声。
就连身边的空气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一下子燥*热起来。泽兰脸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脖颈处。不过好在有夜色作为掩盖,到还不至于担心会被身边的人发现。
泽兰自知已经慌了阵脚,着急的要走。水仙那娇滴滴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从里面传来:“你轻一点,小心伤到孩子!”
泽兰整个人都就好像置身一片火海之中,一股股热浪袭来,空气愈发的稀薄,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桑耳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变化,连忙拉着她的手,又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剩下身后树丛里,那伴随着两个人急促的脚步而渐行渐远的靡靡之音。
出了后花园在走几步就有一个凉亭,桑耳一直把泽兰拉倒亭内方才松开了手。已经温热的掌心之内,一股冷空气袭来,泽兰混沌的大脑又逐渐恢复了意识。
“刚才的那个男人是谁?”泽兰对那人的声音很陌生,而且单从他二人说的话来看,也不像是这个府里的人,不过出身不高倒是可以肯定的。
“水仙家的邻居,如今在码头上搬运货物,做苦力。”桑耳说完竟自在亭内的石凳上坐下。
从桑耳的一系列表现及反应来看,他显然并不是刚刚才知道的,泽兰于是好奇的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桑耳故作神秘:“这个你别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说你知道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怎么反倒要来问我呢?”泽兰不解。
“要不说倒不如就先把这事告诉太太,她和水仙的关系最为不睦,到时候肯定饶不了她。你也可以借此机会邀功,你看如何?”
泽兰看着月光下的脸,沉吟片刻后态度坚决的回答:“他人的恩怨情仇都和我无关,我只想做我该做的事情。”
桑耳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来,记忆丢了可本性不会变,她果然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阴泽兰。不愿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更不喜欢落井下石。
桑耳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看的泽兰有些难为情,佯装嗔怒的问道:“我脸上难不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二少爷才如此盯着我瞧?”
泽兰并非当真发火,只是佯装而已,以至于那嗔怒里面又带着几分温柔,如此静谧的月色中格外的惹人怜爱。桑耳看着不觉痴迷,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们两个瞒着家里的人跑到郊外的林子里去玩,不下心迷了路。那天晚上被迫在林子里过夜,泽兰胆小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快,后来就干脆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熟睡中的纯净脸庞,少了白日的跋扈多了一点温柔,还有那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所有的一切都让桑耳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