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轩又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一甩手,纵身离去。
几道黑影紧随其后。
秦保林猛地剧烈咳嗽,连吐出好几口血,坐在了地上。
身后。
一个身穿身穿石榴花的窄袖罗衫裙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走出来。
蹲下,雪白的柔夷,温柔又轻缓地替他拍了拍手背。
秦保林脸色一变,满脸的难受登时化作一滩柔水,握了那手,转脸,苦笑,“想容,为了你,我真是死也愿意了。”
蹲在他身旁的是谁?
正是那刚入武堂便被各门主竞相争抢,获封皇家武堂第一天仙之女的云想容。
她又心疼又感动地浅笑着,用丝帕替秦保林擦掉脸上划伤的血渍。
还未说话。
两人不远处,又出现两人。
正是之前才被凤离天同样重创的贺君尘,以及面无表情的林翰。
“果然如我计算,林敬轩此时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贺君尘的神态间浓浓疲态,身上还有浓浓的修复灵力的补灵丸丹药味。
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眼中少见的一抹阴沉之色,“可笑他居然还想隐在背后运筹帷幄。”
秦保林有些不舍地松开云想容,皱眉,“他如此龟缩,你我也无法直接下手。我听说他已经又去请皇命,要圣旨赐婚想容与他!”
说到后,已是隐隐带怒。
贺君尘摇了摇头,“云挽歌身后有凤离天,他轻易不敢动,所以才会找旁人做枪指使。可云大小姐不同,他是想得云大小姐背后的云家。”
云想容却在此时笑了,“可惜,我家内里早已不复当年,不然我爹我也不会那般汲汲营营,谋求前程了。”
秦保林脸色更加难看,再次握住她的手,“你莫难过,以后嫁了我,侯府就是你的家。”
云想容轻笑。
贺君尘又道,“云家现在又被池贵妃盯着,连大长公主都分身乏术,怕是已不能成为助力。”
云想容点头,“我那好妹妹这一招真是用的又狠又毒,连贵妃也敢利用,云家这回可真是在劫难逃。”
“别难过。”秦保林连忙安慰她,“那种人,不值你这般忧心。”
又看向贺君尘,“我虽不愿与林敬轩联手,可云挽歌危及想容,还是必须除掉的。你且说,你的算计如何,是否要毁了她的血牡丹武灵?”
贺君尘一笑,“要动云挽歌就要先动一动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殿下了,我听说那位国师身中百媚香毒。”
秦保林大惊,“百媚香?九州最毒的毒?这世上居然还有?你可确定么?”
贺君尘笑了起来,扫了眼那边不动声色的林翰,“自然。我这里有一计,你且”
云想容笑盈盈地站在旁边,视线也缓缓地落到后头一直站如磐石的林翰身上。
片刻后,又笑了笑,靠在秦保林的身侧。
繁星轩。
刘颖念完那二十页书册,已是大半个时辰后了。
她表情僵硬地坐下来。
整个念书的过程中,她分明注意到,凤离天的眼神一次也没有朝她看过来!
心中百般纠结。
却忽听那仙姿一般的人,幽幽赞了一句,“念得不错。”
刘颖大喜,连忙抬头,却见,凤离天虽是面朝自己,可视线里的光,分明就是朝着那边的云挽歌!
犹如当头一盆冷水。
她的一颗心,被浸泡在冰寒之中,渐渐地扭曲抽痛。
“嗯。”
凤离天懒洋洋地支着下巴,随手一点书页,“这一段非心如斯,必要意念,以纾心意相通,小花青挽子,你来解一解。”
凤离天以前上课,可从未点名提过问题!
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一时众出神的弟子连忙回神,低头去找他说的那一句,一看,又齐齐松了口气哎呀,太简单了。
心意相通么,这有什么不会解的?
值得特意拿出来提问?
云挽歌站了起来。
捧着书,看那行字非心如斯,必要意念,以纾心意相通。
什么意思?
在说他身不由己,变相解释么?
云挽歌的眉眼一丝未动,张口,“弟子认为,这句话有错。”
“咔嗒。”
是庞丽的笔掉到了桌子上,她连忙捡起来,拽了下云挽歌。
凤离天却挑眉浅笑,问,“哦?你解解看?”
最前排的刘颖见到他眼中那真切的笑意,神采中流光的异彩,几乎都快捏断了笔!
云挽歌看着书,“心意相通,也必要心愿意念,可若是非心如斯,便是心不愿,意另存,两相背驰,说明这心意本就不真,如何心意相通,以能驱使灵力?”
这么一番解释下来。
庞丽用笔支着下巴,嘀咕,“好像还挺有那么点道理啊!”
旁边也有几个人点了点头。
凤离天笑了起来,那紫色的瞳孔微收,长睫轻晃,底下一片滟光妖娆的斑斓。
欲与魅交融的眉眼。
真真如那月下花妖,夜中精怪。
好一个媚惑众生的魔仙儿!
好些弟子都看呆了。
云挽歌轻轻咬住舌尖,鼻息里,满是那人自上方传来的浅淡的,却又浓郁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的冷香。
“解得不对。”
凤离天却也不解释如何不对。
斜眼看着站在窗边的那个小花儿,日头西垂,霞光嫣红,将她浸染在一片暖意融融的橘金之光中。
连她那一身清冷寡凉的气息,都淡去了许多。
凤离天盯着她的侧影,勾着唇角,轻笑,“散课,青挽子留下,将那句心意相通想清楚了,方可归。”
云挽歌捧着书的手指一下收紧。
刘颖又噌地一下站起来,“太傅,弟子也不懂,能否也留下”
凤离天却不理她,伸手点了点庞丽,以及刚刚几个附和点头的弟子,“你们几个,回去把这句话抄一千遍,细细琢磨到底何意。”
庞丽张大嘴,“一千遍?!”
可也不敢多言,只能拎着书,又沮丧地跟云挽歌打声招呼,就退了下去。
作者话:天气渐热,注意身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