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化了很浓的妆——因为是夜晚,又是要在站灯光下,所以夜总会的领班叶儿姐便给我化了个浓妆,还涂上了大红的口红。
其实在平常的生活中,我很少化妆,因为皮肤本身就很白,五官又长得比较‘精’致,化不化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感。
当然,我不化妆并不等于我不想化妆,哪个‘女’孩不爱美呢?我平时不化妆的最大原因是舍不得‘花’钱买化妆品。
所以,这次化妆是个例外,为了工作嘛。
这晚我穿了一身红‘色’的旗袍,外着一件蓝‘色’的针织衫,脚穿一双红‘色’的,鞋跟又细又高的高跟鞋,看起来妖‘艳’极了。
真心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如此美‘艳’的形象,我还是满心欢喜的。
?就在我如同‘花’蝴蝶一样穿梭在载歌载舞的男男‘女’‘女’的客人中时,我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此刻正带着夸张的不怀好意盯着我看。
?我一看他那副样子,心里便“咯噔”地一跳——糟了,要坏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人是老虎?
“?老虎”当然不是了,但绝对比老虎吃人的后果还严重。
我认得他,他也认得我。
他就是住在我生活的那个小镇上的一名出租车司机,平时都在县城开出租车的,不知今天怎么跑到这来了,也许是送客人来这消费,自己顺便跟着上来的吧。
?天啦,这下惨啦!在那个谁家小孩‘尿’了‘床’这样的屁丁点大的事都会在十分钟之内从街头传到街尾的小镇,还不定会被这人带回去,把我传说成什么样?
也许明天,大街小巷就会开始传遍——
“韦丽娜是夜总会小姐!”
“韦丽娜是个婊子!”
“韦丽娜在夜总会接客!”
夜总会对小镇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谈虎‘色’变的地方!更何况在这样的工作环境里,今晚又穿得如此妖‘艳’。
此时的我真是后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要答应来当什么迎宾嘛?为什么要化这么浓的妆嘛?为什么要穿得这样‘花’里胡哨嘛?
再多的为什么,都没法挽回了,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解释了。
不然又能怎么样?
“你好,陆师父!今天怎么有空来这玩呢?”
我上前主动和他打招呼,是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做贼心虚”,虽然以前我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那人怪怪地冲着我笑了一声到:“你都来这了,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不欢迎吗?”
听他说这话怪怪的,我倒是真的被吓住了。
我心怀忐忑,赶紧上前对他解释到:“我本来是在这当主管助理的,今天酒楼搞活动,人手不够,便临时安排我来这做做迎宾的。”
“对对对,说明你长得漂亮,有魅力嘛……嘻嘻……”那人嬉皮笑脸的说。
“我真的不是……哎呀,你可能误会了,我真的不是……”
我都快急疯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了,也许越解释越复杂,越解释人家越不信,我急得都快要跳脚了。
这时候又恰好走过来一个服务员对我说:“韦姐,四号包间有个客人说坐台小姐不满意,你过去看一下吧。”
?晕,这下惨了!
那个老乡一听到“坐台”两个字,就连看我的眼睛都发绿了。
我也顾不得再解释了,解释也没用了,已经越描越黑了,还是工作要紧,先去看看客户,等解决完问题后再来说。
可是等到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回来时,那位老乡已经走了。
果然,那人回去后,便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般地到处宣传,于是整个小镇都传遍了——
“韦丽娜是个小姐?”!
“韦丽娜在银杏酒楼陪客”!
“穿得就跟旧社会的妓‘女’一样,只拿眼睛勾人”……
据说我的大伯妈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就气倒了,病了也不敢上镇上的医院。
其实,我的那些亲戚长辈们,自从我爸妈死了过后便从没理睬过我们了,生怕我们俩姊妹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一样,平时见着我们杜躲得远远的。
偏偏这时候他们又一个个满血复活了,都觉得家‘门’不幸了……
可是,我真的还有家‘门’吗?
大伯更是找了电话打来,在电话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直言:“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不要再回来了!我们韦家再也没有你这号人了!从现在起,我宣布你死了!”
气疯了大伯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骂完就挂了电话。
这时的我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我觉得我是无论如何也该回寨子里去解释一下了,毕竟像我这样从山里走出来的‘女’孩子,根的意识还是很强的,在我心中始终还有着落叶归根的打算的。
好不容易请了趟假,赶回去,才刚下车,便遭遇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我只有硬着头皮,‘挺’直腰杆,头也不回的往老家乡下赶。
??t5?]?2m綫vko?w?vkw_k]4我想:我又没做过肮脏事,我行得正,站得端,我怕谁呢!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可是我错了,我低估了谣言的力量!直到现在那些人还相信我韦丽娜以前就是在夜总会做过小姐的。不过,已经伤不到我了,我现在基本上都与家乡?人民老死不相往来了,这是后话。
当我才走到寨子‘门’口的时候,大伯和大伯妈便特青了脸,拿着扫帚挡在了寨子‘门’口,说什么也不让我进‘门’,无论我怎么解释,怎么哀求,怎么发誓……人家就是不信!
一个读初中的堂妹还跑出来,泼了我一盆水。
这盆水从我的当头淋下,从此断了她对大山亲情的任何眷恋。
堂妹朝着我咆哮道:“你滚啊!你这只‘鸡’!不要脸!现在我们全班的同学都知道了,你真是不要脸!我没有你这个姐姐!”
……
同姓亲人尚且如此,何况外人!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人情的淡薄,世人的无情。?
我站在山寨‘门’前,高叫着对天发誓:“老天有眼,如果我韦丽娜做过小姐,出‘门’就被车撞死!打雷就被雷劈死!”
可是,有谁会相信呢?!
有了堂妹这句无情的话,我也不敢去我妹妹的学校去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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