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惊诧地望着这姐姐,有他妈这么找话题的吗?
结果那姐姐又道:“王子妃每日起来都得吃上几块糕点,今日因为入宫,可是一口吃食也未进,碧红瞧着快到炎晾坊了,不如去买几块栀子糕让王子妃垫垫肚子,主子以为如何?”
宫琛这才睁开眼,瞧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我,又对碧红点头道:“好。”
如此,车子便在不久后停了下来。
碧红走后,宫琛蹙眉长凝:“本王子自小修习辟谷之术,吃食上不像常人那般规律讲究,往后如若需要,直言便是。”
“我不是……”我本欲反驳,岂料不争气的肚子先一步应和了他的话,“咕噜咕噜……”一阵肠鸣声,使得现场极为打脸。
他不着声色凝视我片刻,终是又合上了眼,似乎是不忍直视我这般丢人现场,一声叹息道尽了心中无可奈何之意。
碧红回来时,见我闷着脸,状态与她出轿时差不了多少,便歪头探视我,手捧栀子糕推到我面前,小声道:“王子妃……”
我眼中的埋怨之意绝对可以淹死她,可这姐姐心态不是一般的强硬,当作没瞧见,又将栀子糕推到了宫琛面前道:“主子,还是您先来一块儿吧,王子妃似乎不太好意思。”
我真的是……
想死的心都没了!
这他妈什么神仙丫鬟!
宫琛还真是听话,撩了撩衣袖,直接上手拿了一块,却是递给我:“在外无需这么多礼节,吃吧。”
鬼知道我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接下这块糕点的,宫琛不言语,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他本就生的端雅至极,那栀子糕又极其白莹,趁得他的红唇格外诱人……
他扫了我一眼,咽下口中的糕点,道:“怎的?王子妃是觉得瞧着本王子吃,自己便能不食果腹吗?”
卧槽……我感觉自己中了妖术,这几日总是盯着宫琛出神,虽然知他生的英俊潇洒,可如今我这副花痴样子还真的是让人羞愧难当。特别是这颗“怦怦”乱跳的心脏,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一出动便能牵出无数条神经迅速涌入脑门。
今日这手中的糕点是什么味道的根本就不得而知,以至于在外人看来,我就像个使劲往嘴里塞糕点的人。
碧红道:“王子妃,你吃慢点儿,小心呛着。”
结果,还真给呛着了,立马便“咔咔咔咔”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宫琛赶紧就移了过来帮我扣背,他不动还好,一动我又春心荡漾了起来,那不小心呛进气管的糕沫更刺激神经了。
如此,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可能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
这种喜欢不是莫名其妙就有的,而是似乎激发了在旧都时我不愿意承认的情感。那五年,我一直以为他时常入的是我的梦境,梦里我如何飞扬跋扈,如何耀武扬威,如何对他百般挑剔,又如何要他百依百顺,那一幕幕曾经我以为是自己一人演的独角戏,其实皆是真实的感官存在……
仲夏夜似乎是看星星最好的季节,那一夜他来了后,我想起方才在幻境中宫王爷带锦城坐在屋顶看星星的场景,终究是心中羡慕的。
他本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如此瞧着,他释然起身,拿起我的外袍,与我道:“走,本王子带你去一处地方。”
那时我想着,这终究是我的梦,去就去吧,反正梦里的他,是我塑造的。这梦境如何发展,虽然不由我管控,但一场梦而已,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那是梦境中,他第一次带我出门。
深夜,黑云压城,只能隐约瞧见月芽儿挂在一处的黑云中藏头露尾。毫无疑问,这第二日是个阴雨天。
他抱起我,又是那种父女抱,在一座座屋顶上掠过,满城漆黑,偶尔有亮起的烛灯如星星之火、摇曳跳跃着。
他带我来到一处开满野花的山顶,花香四溢、夜风清凉,他弯腰将我放进花丛中,那时我才刚长到他的胸口,他的脸颊在昏暗的月光下格外动人,眸如星辰大海,他道:“闭上眼。”
像是天籁之音,有着一股魅人心神的味道,待他再喊我睁眼时,眼前之景简直就是天上瑶池,万千的萤火虫在花丛中飞舞,漫山遍野的野花魅力绝对不亚于当年在忘川境的那片银杏林。
我像是融进这花丛中的一只蝴蝶,开心地飞奔跳跃。不知何时,蓦然回首,他一袭白衣在花丛中屹立,世间绝无仅有的容颜宛若谪仙,那一夜他望着我眼中的温柔就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统统灌入我十四岁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话说,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从那次以后吧,在我所谓的梦中,宫琛带我出去散心的次数越来越多,当然很多次都是我自己的提议,不过还好,他都会同意。如今想来,我迟迟瞧不出那不是梦的缘由,十有**便是那一副只有在梦中才有的温柔体贴。
那些日子,每一次从倾城幻境中清醒,无论刮风下雨、寒霜飞雪,他从来都没有缺席过,就在我触手可及又浑然如梦的状态下,与我共生。
如今我知晓了倾城幻境我与他不可分割的秘密,知道了我的每一次入境后的不适,他所承受的痛苦皆在我之上。然而,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会来看我,如此五年的同生,让我傻傻分不清的梦里梦外,才是我一直埋在内心深处那依附之情的开始吧。
诚然如我心之所念,却不知君心意为何?
毕竟,在这个年份,他与我的年龄差,真可谓是叔侄辈份。
如今,他就坐在我身旁,那眸中的的关心之意格外清晰,而我一直所在乎的,无所谓是返回现代,可若真到了分别那一天,我真的舍得他吗?
似乎是瞧见了我的心意,他眉头蹙起,移开了眸子,望着碧红道:“王妃身体有恙,入宫后贴心伺候着。”
这突如其来的拉开距离,让碧红也是一愣,但她终究是自小陪在他身边的人,很快便回过神,应道:“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