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抛弃‘压棺’对我形成的震撼感,即便我明白不论是祖规还是各种文献书籍都没有对压棺有详细实质性解释,它存在作用到底是什么,我只能用猜测来形容,或许二千二百年族中第一代族长能诠释,也或许他只是在阴阳五行中推演得到,只是得到而已。
“周南,当时你爸就只是说碑文非常惊人,具体为什么不挖取没一点提起吗?”我走到石碑后面问道,双手举起抚摸石碑材质。
材质属于较高等的青石,相比一般青石多了光滑和色泽饱满。古代石碑存在无外乎两大原因,一是死后纪念,二是信仰纪念。死后一般指墓碑、丰功碑、赋词赞美碑等,信仰一般指宗教信仰,在国内受佛教影响越来越多人们乃至帝王会竖立纪念性石碑,它很大部分作用就是传承。
而面前这块石碑,因竖立在墓穴中,可以把它归咎于死后纪念。只是死后纪念都是由当时朝代某人题词,断不会用甲骨文刻写,如果只是收藏,竖起便是对墓主大不敬。
古有礼法:于墓中竖而不倒,于棺前立而不伏,是为不敬。
且亚历克斯之前说要挖出时莫名被晕,石碑定然存在疑云。
解石碑有两种方法流传于世,第一种自然就是解开碑文含义,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第二种则是动石碑,以发生变化判别石碑存在意义。
如何动?这是摆在面前首要问题。
我将想法告诉众人,叶修文说道:“茂哥,我们可以直接推,你看虽然石碑插进地面,但是它不固定,只是用力推一定会动。”
我摇摇头,“要是能推动亚历克斯也不需要直接挖土,而且你仔细看看地面泥土和我们脚下泥土有什么不同。”说完,我轻轻敲石碑表面,查看坚硬程度。
“泥土?没什么不同啊,都是黄黄的。”说着叶修文蹲下身子准备探查泥土。
“小心点,石碑一圈泥土有‘散阴剂’成分,尽量距离远点。”我提醒道,紧接着我拿下头灯,直射在石碑上。
“茂哥,什么是‘散阴剂’?”叶修文连忙站起身问道。
“类似于迷魂药吧,‘散阴剂’是盗墓者叫法,并不是人为形成,而是经岁月自然衍变而成,一般存在地底尸棺旁、石碑旁或者墓堆旁。主要是有某一样事物在同一地点长久未变,但一直吸收阴浊之气,渐渐与之伴随地比如周边泥土就会含有阴浊成分,一动则直接侵蚀人体。”我说完指着石碑右侧刚被亚历克斯翻新的泥土,“你脚上泥土色泽暗沉,而这一圈色泽明显过于光亮,只是能一动泥土就直接使人迷晕按照正常推断不太可能。”
说着,我耳中听到敲碑声有明显不同,“欣怡,你看我敲碑处对应哪个字?”
张欣怡目测衡量,“是这个,你来看。”
我转到字面,看着所指之处正是‘冤’字,紧接着我在敲旁边,也是声音空荡感,所对应则是‘棺’字。至于石碑其它地,则声感饱实。
“冤棺两字有什么含义呢?”我近距离用头灯直射冤和棺两字,猛地转头看楠木棺,“周南,这口楠木馆之前有什么,除了古籍外。”
周南摇摇头,“说来也奇怪,一般棺材肯定存放尸体,可是当我们发现棺材打开时,里面就一些金银玉器和巾帕古籍。”
“在你们打开楠木棺前,棺完好无损?”如果第一层墓厅中存在陪葬衣冠棺可以理解,毕竟是第一层。只是第一层都迷雾繁多,第二层唯一一口棺却毫无实质性事物显然有点反常。
郑席摇摇头,“不是的,当时和李老师下来楠木棺有缺口,像是被人开棺过,但里面值钱宝藏依旧在,所以也只是怀疑。”
“开馆不一定想得到珍宝,有缺口也不一定是被人开馆。”我淡淡说着,“对了巾帕上面有什么?”
周南沉思片刻,“好像是一幅画,应该是女孩子使用的巾帕,对是绣着鸳鸯。”
“其它没了?”我惊疑问道。
“没了吧,那就是一块普通巾帕,当时包着古籍,我们拿回古籍放科研室,巾怕也研究了下,没用就扔在一边。”
不知为何我觉得巾帕有点重要,包裹古籍按照古人对文献重要程度肯定不会用女孩子使用的巾帕,当时社会女子地位低下,随带贴身物品也是下等事物,而古书珍贵,所以不符合礼法。
“巾帕照片有吗?”说完我眼中瞟过楠木棺身上刻画,“欣怡,这刻画?”
当我转头看欣怡时,发现她已经满脸震撼,“想不到这楠木棺上也有。”
我闭上眼沉思,从青桐绿棺到宗祀堂中机关盒子顶面图案,再到残卷图案,最后到面前楠木棺刻画图案,无一不代表一个问题,那就是隐藏地图它到底所指什么?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很多看似巧合与不可思议,总在时间、地点上发生变化,当我以为青铜绿棺只是鬼为了变化亡灵时,我在上面看到复杂刻纹;当我以为盒子图案和青桐绿棺产生有关系时,残卷出现;当我以为残卷是一张西域国隐藏地图时,海底墓楠木棺出现。
海底墓据现有资料判断是高句丽人所建,与西域三十六国乃至乌孙古国并没有实质性联系,唯一有关就只是少数名族特权所建。一个东北,一个西域都能相互连接,我忽然觉得这世间其实有巧合也蛮有趣。
楠木棺上刻画图样是山脉与河流下一条小型路线,与残卷在范围上不能比,但是路线以及刻画手法均一致,不过除了一面上有刻画其余包括棺内均没有发现痕迹,倒是无意中在棺底看到几行字。
纵然魂断天涯路,此身只为寻妻归。
笔法和侍女室墙上写词一样,应该出自同一人。由此可见他也发现第二层墓穴入口。棺木首先被开启是不是与他有关?
“你们刚在惊讶什么,不就一幅山水刻画吗?”周南说着把手机递给我,“终于被我翻到。”
照片上白色巾帕全图显现,放大看绣制鸳鸯,栩栩如生,但是在鸳鸯正中有多了几笔。
“谁告诉你这是鸳鸯?你们科研人员难道没人看出这不是鸳鸯?”我无语看向周南,“李老师也没说?”
周南一把拿过手机,再次看,“这不是鸳鸯吗?你们说这是不是鸳鸯。”
我叹了口气,“噢,两只类似鸭子动物亲昵在一起就是鸳鸯?”说完我指着照片最中间多出羽毛,“那你以为这多出来是什么?”
张欣怡看着突然惊呼道:“我知道了,这是西域伴生鸟,酷似鸳鸯又比鸳鸯更加亲密,且他们羽毛会交缠一起产生七色羽,是西域独有珍稀鸟,在古代只有王室贵族才能饲养。”
我点点头,“你们看,欣怡就比较仔细。”
“西域伴生鸟,听都没听到。”叶修文瘪了下嘴,“对对对,也就你两知道,我怎么看你两更像伴生鸟。”
众人一顿大笑,“真的,我也第一次听说伴生鸟,拿到巾帕第一反应就是鸳鸯,之后也没去关注它。”
我点点头,“不懂也正常,伴生鸟太稀有,比现在大熊猫还珍稀,且不容易饲养,我也是在古籍上偶然看到,能将伴生鸟画得这般相像,肯定是长期玩弄伴生鸟,不过奇怪,远在西域当时女子又怎么能接触到?”
在我思考中,叶修文说,“女神,茂哥是书呆子知道可以理解,你又怎么知道?”
张欣怡停顿片刻,“小时候奶奶在巾帕上绣过,和我讲过伴生鸟故事,不过当时就只是当故事听了,现在也记不得说过什么。”
“你家也知道伴生鸟?”图案将高句丽和西域连在一起,伴生鸟又将西域和乌孙国连在一起,看来,他们之间真有某种关系。
我看着张欣怡思索许久,想将之前事情结合一起猜测,只是总感觉缺少点东西,我摇摇头,顺势将身体靠在楠木棺上。
“咦,为什么李老师不把楠木棺搬出去?这是极品珀斯楠木,除了有研究价值更有经济价值。”
周南摇摇头,“这点我也不清楚,不过隐约听他提及不能动棺。”
我点点头,“你说下一层墓穴入口在第二层尽头,可第二层就主次两墓厅,入口在哪?”
周南笑着拍了拍楠木馆,“就是这里,棺底下。”
听到后我连忙蹲下身看棺底,只见棺底有一层透明流光包裹着,“李老师和你们家关系应该不是不错吧,是极好吧。”
周南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这位李老师早就看出棺底蕴藏玄机,可他迟迟不动一方面可能是没找到解阵人,可转而一想,一位考古界泰斗交际圈不仅仅限于考古学者,更多是家族,有底蕴的总能在这里看出不同,却迟迟没有动手,只能是另一方面就是给你们家机会,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山顶通道,李老师估计也早已经知道。”我推测道。
周南哈哈一笑,“好吧,也不隐瞒你,李老师是我家珍宝阁首席鉴定师,与我爸还有叔伯一众都有过命交情,年轻时李老师可是一位名震圈内的盗墓行家。当初发现海底墓也是李老师帮忙,第二层墓穴也是他告诉我们,八卦四方阴阳道阵法也是他说起,不过碍于科研身份不好直接让我们珍宝阁人进入,更不好明目张胆带珍宝出去,所以才有了山顶通道,才有了这次比赛,只是他好几次说不能动棺,但我包括家里人都想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靠,这就是典型官商结合,你说你从海底墓带走多少宝贝了?这里搬空是不是你们干的?”郭汉良立马大声吐槽。
“没,只带走一些玉质翡翠等普通物品,大部分都如数在博物馆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