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等不下去的夏紫熏,立刻上前将二人的棋盘打乱:“都什么时候了,你二人还有心情下棋!我已观微到子画来了莲城,无垢你杀了那么多人,子画肯定不会放过你。”她接着双眸一转,望向霍健华:“还有你,不是说要离开子画吗?怎如今却还是毫无动静!”
“紫熏,稍安勿躁。”无垢将棋盘恢复原样,对着霍健华道:“还请继续。”
霍健华神色凝重的分析着棋盘上的局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棋盘一角,片刻后,他落下一子,笑道:“他来了。”
无垢不紧不慢地也落下手中棋子:“你要回去了吗?”
夏紫熏简直想掐死两人,她当然知道二人说的是谁来了!可不就是白子画吗!刚刚分明感到有人动了无垢城的结界,这天下除了白子画,还有谁有资格只用半柱香便成功闯入无垢城。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夏紫萱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两倒是说一句话啊!”
无垢面色始终平静无波:“这盘棋怕是下不完了。”
霍健华右手抚摸着手中白棋,道:“以后下也一样,你要随白子画回长留接受审讯吗?”
“当然,我还想去看看那花千骨有何不同。”无垢目光晦暗不明,冷声道:“我原本想杀了那花千骨,一切也就结束了,既然你已有计划,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做。”
无垢的话令霍健华把.玩棋子地手一顿,当初无垢对白子画说,“杀掉最后一个人一切就会结束”,所以无垢要杀的最后一人当然是那花千骨,只是如今被他给打乱了,应该算是福吧。
如果无垢死了,白子画一定很痛苦,他在天下大义与兄弟中苦苦挣扎,如今只要无垢答应回长留受审,白子画也不必为难。
满庭院的奇花异草,也没有那人的冷香让人铭记于心,当他闻到那若有若无的冷香时,就已知白子画来了。
果然,不到片刻,他便听到白子画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私自下山,可知罪?”那人的声音里有淡漠却也有担忧,只是那抹担忧被他隐藏的很好,几不可闻。
霍健华放下手中棋子,缓缓起身,他只是无声的看着白子画,久久无言。
“子画,你不能带走他!”夏紫熏双手拦在霍健华面前:“他不可以跟你回去!”
“紫熏,不要逼我与你断绝昔日友谊。”
夏紫萱不由失笑:“我们之间还有友谊吗?从你对他动了情时,我早已心死成灰。”
当夏紫熏说出这句话时,无垢可以清楚的看见霍健华唇角微微勾起,对方似乎有意让白子画意识到自己已经动情。
“你胡说什么?”白子画整个人一僵,冷声斥道。
“我胡说?”夏紫熏泪盈于睫,她莲步轻移到白子画身旁:“你问问自己的心,是否有没有动过情!动过欲!你敢去趟那三生池水吗?”
白子画向后退了一步,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片刻恢复了常态:“他永远是我的徒弟!”
“永远的徒弟?”她声音徒然大了起来:“你果然是天下第一口是心非之人!”
白子画并未应夏紫熏的话,他望向无垢,道:“你犯下大罪,随我回长留受审吧。”
无垢此时也缓缓起身,漠然道:“我自知犯下杀孽,愿与你回长留受审。”
白子画紧抿薄唇,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非常意外无垢竟然如此简单的答应了,他沉默半晌,道:“你们先回长留,我与他还要去一个地方。”他双眸轻睨了眼霍健华:“走吧。”
霍健华虽然不明白那人在想什么,但还是踱步到白子画身后。
夏紫熏只见二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视线,她怒视无垢:“你与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不然以你的性子定不会回长留接受什么审判!”
无垢轻抚棋盘,垂眸低叹:“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想看看他的选择。”接着他负手而立:“紫熏放下吧。”
“你让我放下?你又何尝放下过,你为云牙杀掉了那么多人,可有后悔过?”见无垢微怒,她冷笑一声:“你都不曾后悔,我又何来悔过之心!?”夏紫熏双眸闪过一丝诡光:“花千骨必须死!他也不能留!”
“白子画他动情了,他竟然动情了,你不觉得是天大的笑话吗?可笑的是他还不承认。”夏紫熏面带痛苦地望着双手:“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
那一边夏紫熏痛苦煎熬,这一边白子画却将霍健华带到北寒之地,由于方圆白雪皑皑,寒风萧瑟,霍健华有些冷的直哆嗦,就在他要用灵力护体时,却感觉身体瞬间转暖,原来是白子画为两人撑起了一道结界来阻挡风雪。
两人迎着飘落的大雪不知走向何处,只见周身一片银白,天地间仿佛只余下了他二人。
走了许久,霍健华见白子画终于停了下来松了口气,“师傅,我们要去哪儿啊?”
“这里将会有一株灵花出世,为师特来寻此花。”
霍健华点头,他知道白子画喜欢移植些珍贵的花草种在绝情殿,因此也没有惊讶,见眼前一片银白,遂问:“师傅,那灵花什么时候出现?”
“快了。”白子画右手掐诀,打出一道蓝色的灵力,只见两人脚下的雪地快速地结成冰,霍健华试了试足下坚硬度,发现这些雪不仅凝成了冰,还坚固无比。
“走。”
霍健华还未回过神,就被白子画拉着飞离了原地。
两人立在雪山的上空中,这座雪山明显与其他的不同,这里周围散发着溢彩流光,且灵气浓郁,似乎还可以闻到淡淡的甜味。
霍健华随着白子画缓缓落下后才发现,这雪山巅上冰冷异常,比方才站的地方更加的冷。
白子画徐步走到雪山中间的那抹流光里,由于光芒刺眼,他看不见白子画的动作,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那人终于出来了,只是面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
霍健华担忧的上前扶住白子画:“师傅,你怎么呢?”
“为师无事,我们速速离开,这里马上就要踏了。”
白子画似乎是受了伤,霍健华明显感觉到他的灵力比昔日虚弱了许多,就在这时,山摇地动起来,足下的雪山剧烈地抖动,似乎随时会山塌地裂。
霍健华直觉情况不对,扶着白子画速速离开此地,二人才刚离开不久,那座雪山就“蹦”地一声,发出了剧烈的响声,以极快的速度塌陷着。
他心有余悸的想:还好刚刚跑的快,也不知道白子画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直到离危险的地方很远了,霍健华才扶着白子画躺在一块巨石上休息。
“师傅你脸色怎么变的这么差?”他手忙脚乱的检查着白子画身上是否受了伤,可看了许久,还是没发现他哪里受了伤。
“为师没事,不要担心。”白子画虽然脸色苍白如纸,可还是安慰着霍健华,他幻出了流光琴,说:“流光琴可治疗内伤,你按着七绝谱中的琴谱弹即可,我知道你会。”
“哦。”霍健华接过流光琴,有些疑惑,白子画怎么知道他会?难道偷偷去露风石玩流光琴被发现了?!
他将长长的衣袍撩起,坐在白子画身旁,心中回忆着七绝谱中治疗内伤的乐谱。
手指轻拨琴弦时,流光琴散发着银色的点点珠光,美丽如梦幻,这些梦幻珠光四溢散开,落入白子画的体内。
琴声似水,柔和无害,又安抚人心。霍健华拨.弄琴弦时,还不忘观察白子画的脸色。
过了会儿,见那人脸色好了许多,才放下心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能害得白子画如此。
不论是灵草还是什么,必定会有守护的灵兽,若是无害的还好,倘若是凶残的猛兽,必会让人吃上一番苦头。虽然白子画自负天下第一,可保不准出现了什么意外。
也不知是何物可以让白子画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拿到。
就在霍健华想着心中事时,闭目禅坐的白子画忽地睁开了眼睛,他拉起了霍健华:“我们快离开这里,有人来了。”
霍健华一惊,他将流光琴交给了白子画,神色担忧:“师傅,你的伤好些了吗?”
“为师无事。”白子画才说完,只见方圆冰天雪地的景色,此刻变成了粉色桃源。片片桃花瓣随风旋转翩然落下,犹如进入了世外仙境。
白子画神色一凛:“这是幻境,无论等会看见了什么,都切忌要守住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