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夜家嫡女羽雪小姐要比武招亲了。
夜羽怽成亲那年,夜羽雪不过豆蔻年华,六年过去,雪儿小姐蹉跎了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就是不肯嫁。
要说这夜羽雪,出身名门,长得也俏,想要求娶之人数不胜数,夜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只是求亲者皆被这位小姐拒之门外,这一耽搁,耽搁到了如今。
但这小姐却全然不在意,此次实在是夜夫人无法,便贴出了告示比武招亲。
夜羽雪对此行为嗤之以鼻,不想多做解释,遂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蒙了面纱站在擂台之上,以傲视群雄之势扫视了一圈围观人群,
懒懒的抚了抚面纱,夜羽雪朱唇微启:“开始吧。”
心中无限腹诽:她堂堂一千金小姐,竟然不得不为了争取自己的爱情而大庭广众之下动粗,真是……
“有谁想上来送死?放马过来吧。”
当下便有一壮汉翻上了擂台冲她行礼:“小姐,在下有礼了。”
夜羽雪挑眉伸手:“来。”
还未摆出架势,被不知道哪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且慢。”
夜羽雪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掠过人群翩然而至,如天神临世,仿佛有莫名的力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此人竟不是用轻功,反而倒真像是飞过来的。
底下惊叹声议论声不断,那如出自画中的男子却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只微微一笑,抚了抚袖子对着夜羽雪拱手一礼:“在下有话要同小姐说。”
夜羽雪只惊艳了一瞬,很快神色如常,挂起了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嗯?”
白衣男子不急不缓的开口,声音清灵悦耳:“在下曾有幸窥见小姐芳容,小姐绝色,在下自知卑微如尘,本不敢高攀。可难耐对小姐日生仰慕之情。今闻小姐设擂欲求佳婿,可小姐千金之躯怎可伤了,可否请小姐答允,让在下代小姐守擂?”
夜羽雪细细打量着这个清冷又温润的男子,饶有兴味道:“哦?若是你输了,本小姐的颜面还往哪放?”
心下却欢天喜地的想:输了,以身相许也是不错的选择啦。
“输?”男子微微蹙了蹙眉,浅笑道:“在下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还请小姐给在下一次机会。”
夜羽雪一愣: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那云淡风轻的架势,无端让人不自主的想信任,好似,一切尽在他掌握的模样。
她笑着道:“好,那我便答应你。可前提是,只许胜,不许败,你可敢么?”
“承蒙小姐抬爱。”男子不动神色道:“定不负所望。”
走几步挡在夜羽雪身前面向挑战之人,男子谦和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壮士指教。”
说是请教,可真动起手来,他却淡定自若从容不迫,且出手流畅优雅,却又招招紧逼,做得更像支舞蹈,令人叹为观止。
那第一个上台之人不过数招便败下来,甚至大家还没来得及议论完这如仙人般的男子的优雅赢弱。
底下不少本只想围观之人,眼见着有意之人一个个上来都败在了这么一个文弱的小白脸手里,他甚至都未动武器,便轻轻松松搞定了那群人。因此不少自诩武艺高强之人便上了台,只为求胜。
而最奇怪的是:这小白脸应付了这么多人还能游刃有余,连大气都不喘一口,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一旁的夜羽雪征征的看着姿态优雅游刃有余的男子,心下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思绪已飞回了几年前,大哥婚礼之上自己遭狼妖挟持,大哥新娶过门那平易近人的嫂子为救自己孤身单挑妖人,而就在两厢僵持不下时,就是这样神仙似的哥哥救下了她。
六年如隔世,但他那温润清澈的嗓音,她早在梦中回忆了无数遍。
大哥大嫂离家那一晚,她于睡梦中听到的就是这样温润如玉清澈如水的声音,他说:“抱歉,为你和你的家人带来这样多麻烦,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希望我的离开能带走你所有的厄运,善良的小姑娘,神明定会佑你一世安乐无忧,有缘再见。”
那时候年幼的夜羽雪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更不知道她何时照顾了他,他明明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救她于危难之中,明明帮了大嫂那样大的忙,何时给大家带来了麻烦?
但是夜羽雪实在困,困得睁不开眼睛,好容易睁开一道缝,借着烛火看着那人清冷的身影无端柔和了许多。只惊鸿一瞥再凝神去看却早已不见了人。
天哪,他是神仙吗。小小的雪儿这么想:世界上竟有如此好看之人吗,那他一定不会老,待我长大之后,定要嫁于他为妻!再不济,也须得是与他一般模样。
这,就是夜羽雪拒绝下嫁他人的缘由。看啊,多固执的女子!
谁也不知道,当年懵懂的她,因为这一时的想法,耗过了这个时代女子最好的年华,成了京城里一个“嫁不出去”的笑话。
但是果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天终于还是被他感动。
虽然长大了的夜羽雪依旧没有明白他当年那番话的意思,却欣慰地发现,他果然不曾变老。
如今细细端详替她打擂台之人,清冷的气质与柔和的五官完美的契合,眉若远山,眸如星坠,瑶鼻略钩,薄唇如丹,宛如画中仙人。
夜羽雪觉得他若能笑一笑,定能化了那萦绕周身的一层薄冰吧。
擂台上,又一个剑客败下阵来,终于不再有人挑战,那人便面向擂台下方恭敬行了礼,温润而儒雅。道:“得罪了,诸位。”
夜羽雪堪堪回神,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道:“还有没有要上来的?有没有?”
“好!”无人响应,夜羽雪微笑着带头鼓起了掌,底下随之传来一片迎合之声。
那人不骄不躁的回身,颔首礼对夜羽雪道:“在下不负小姐所望。却也扰乱小姐比武,还请小姐责罚。”
夜羽雪轻咳两声:“自是要罚的,还请公子随我来。”
跟在夜羽雪身后的男子牵唇角一笑,缓缓跟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年少有为的雪狐族狐君,冰梓谙。
至于雪狐与狼妖一族的水深火热的关系,以六年前那次干架为准,狐族胜出,两族保持整体和平局部战争的状态,毕竟狼族对上这伙工于心计的狐狸,也是要讲承诺的,加上历来出战总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毕竟正义之师无敌,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平白无故违反约定。
对于这次的来人间,冰梓谙那日无比感慨的对冰梓仙道:“仙儿,父君常说,大丈夫有怨可以不计,有仇可以不较,但有恩不能不报。先前去人间我受人饭食照料之恩,当应思报……”
冰梓仙知道他啰里八嗦一大堆总之就是一句话:我不在族里,你不能去找你的桃林了。
一人离开雪山另一人必须坐镇这是他们兄妹二人不成文且心照不宣的约定,冰梓仙欲哭无泪,当下赶苍蝇似得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只要不是去勾搭良家女子,别的随意。”
冰梓谙微笑道:“也许真的是去勾搭良家女子。”不过不会是之前给他鸡腿的女子就是了,毕竟他此行尚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冰梓仙大惊,冲着冰梓谙离开的身影喊道:“你真的去勾搭良家女子啊?那。”声音随即弱了下去:“那阳阳可怎么办啊?”
回到当下,夜羽雪走在前面抚着面纱,时不时偷瞄一眼身后的男子:“你,你可知道打赢了擂台,意味着什么吗?”
冰梓谙闻言对答如流:“意味着小姐不必再受皮肉之苦?”
夜羽雪一幅吞了苍蝇的表情:“那,你方才打擂前所言,是……真的吗。”
夜羽雪低下了头觉得脸有些烫:他说曾窥见她的容貌为她倾倒耶。这不就是求娶之意?
“打擂前所言……”冰梓谙想了许久:“来长安之后于市井听了几场说书,方才见小姐不慎情愿,情急之下出那般言语,小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夜羽雪语塞:“当然不妥了!太不妥了!完完全全不靠谱!”
冰梓谙大惊失色:“啊?”慌忙赔礼:“还请小姐海涵,在下罪过!罪过!”
夜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