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昌的话音未落,一个瘦削的人影已然从身旁的窗户里扑了出来。王彦昌侧身已让,左手擒住这个军士,右手一掌击在他天灵盖上,那人已然气绝身亡。
王彦昌刚送开手,屋子里的人影倏然地动了起来,霎时间,门口,窗户都被人影填满,这些伤员都要冲出来。
王彦昌大喝,吼声震天,声音由佛门狮子吼的内力催动,如同巨浪,一层有一层连绵着回响在雄关城内,雄关内的守军立刻被惊动,应该很快就能赶来。但屋内的人影已然都冲了出来。
“所有人全力拦阻这些人,一定赶尽杀绝,一定小心不要被这些人伤到。”王彦昌大喝之间已经窜入人影当中。
尸毒,提炼于南蛮与陈国蛮荒森林的尸草,这些草长成之后峭立干瘪,看上去仿佛已经枯萎,实际上尸草所有的养分都存于根部,待到时机成熟,根部便分叉,将尸草一分为二,然后二分四,四变八,迅速繁殖,只是其地上部分极易损折,毒性又都在茎中,因此尸毒极难提取更不用说用在战场上了。中了尸毒的人身体自内向外腐烂,表面看去只是晕厥,其实五脏已经衰败,在临死前会凭借最后的意识挣扎,六亲不认,乱抓乱咬。
想到这里,王彦昌再也无法分心了,左手握拳,右手成掌,左手大开大合,右手却是极柔的云手,刚柔并进,云手缠上敌人,左手立刻运足内力,一拳击毙,所以几乎每个错身,都有中毒的士兵瘫倒在地。
王彦昌没时间心痛,这些兵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有时巡视完营地就地跟他们同桌同席,但这个时候的一念之仁会葬送更多士兵的性命,王彦昌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此刻下定决心,再不迟疑,一招一式使将出来,这些寻常士兵绝不是对手。
“啊”远处一声惨呼。一个正阻拦这些伤员的士兵被两个人拖拽,竟然生生地把手臂撕扯了下来。
王彦昌心里焦急,这些人如果闯了出去再去伤人,这样累积,不用楚军来攻,雄关不攻自破。而且这里只是一处伤员聚集地,这样的地方,雄关内还有五处,自己的士兵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已经中毒而未发作也不得而知。
“喝”王彦昌心里焦虑,手上也发力,右手的云手反手一绕,也走大开大合的路子,两双肉掌却像两把斩马大刀,左右抡开,所向披靡。他不敢动兵器,他害怕这些士兵血里仍有残毒,因此每次动手都是以内力震死敌人或者击碎天灵盖。
就这样王彦昌一路杀了出来,此时他带来的士兵已经被暴走的伤员淹没,只有几个苦苦挣扎。
远处,一条手持火把的队伍急速奔来,王彦昌定了定神,看清了是雷部,这些魁梧的汉子在守城战时痛击敌军,此刻好多人未及披甲就匆匆前来应付局势。
“雷部听令,前面伤员无论是否能动格杀勿论,不准被这些人伤到,伤者格杀勿论。”王彦昌急促地下令。
雷部倒是一时摸不着头脑,前方的士兵都是自己的兄弟,有好几个都是副将级别的大人物,要自己对自己人动手实在费解,而且伤者格杀勿论更是匪夷所思。但疑虑归疑虑,服从命令的天性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王彦昌立刻上马,回到自己府邸,此时前来报信的军士已经挤满了厅堂。
“不用问了,整备除了城头防守的所有部队,立刻将所有伤者就地格杀,这些人都已经中了尸毒,活不成了,要想自己的兄弟活命就狠下心去。”王彦昌边从门口往首座走,边下令。待到他走到首座落座,所有人已经领命离开了。
“好个武定方,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计谋。”王彦昌阴沉着脸色,凶狠地说。
“文城,取我的武器,点齐我的亲军,知会夜枭,让他们帮忙镇压尸兵。”王彦昌起身对曾文城说。
雄关外,楚军营帐
武定方站在木城楼上,默默地眺望着雄关城头连绵的火把,似乎隐约间看到了城头上隐隐绰绰的守军身影。
他想从这些守军的反应看出城内此刻的动向,可他什么也看不到。按理说此时尸毒已然起了作用。攻城那天谢奇在城墙上挥洒的药粉就是尸毒,那样巨量的尸毒是楚国经营十多年积累而来,那天也不过感染到了城头上的不足两百人,可这种毒的传播极强,此刻估计城内应该有两三千人受感染了。
“王彦昌,这次你会怎么应对呢。”
夜深了,夏天的风里居然也有了凉意,或许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