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注定不平凡。第一场雨,便雷电交加,还下在了深夜。适逢乾隆正在长春宫与景雨瑶在一起,景雨瑶捂着耳朵将头埋在乾隆的胸前,方能感觉到一丝平稳与安全。
乾隆笑着,搂紧了景雨瑶,开口道,“你名为雨瑶,怎生对下雨有了这样的恐惧之感。”
景雨瑶感觉到乾隆的胸腔在震动,听到耳中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响声。她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三分娇媚道,“皇上,臣妾是唤为雨瑶,又不是雷瑶闪瑶电瑶什么的,自然会怕了。”
景雨瑶这一席话,逗得乾隆哈哈大笑。景雨瑶吐吐舌头,又钻回了乾隆的胸前。两人正温存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了些异响。尽管霹雷声巨大,可也挡不住那些声音。乾隆竖起了耳朵,似乎是外头的太监们起了些争执。他立即蹙了眉头,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他与华贵人温存之时捣乱?!
乾隆披衣起身,景雨瑶拉着他的手臂,藏在后头,也跟着往外走。才推开大门,雷霆之声霍的变大,而就在长春宫内宫外头,几个宫女正在风雨中跪着乞求什么,又哭又闹的;而乾隆跟前儿的太监总管却一再的摆手,并托一旁的侍卫往外架着那几个宫女。
本来外头漆黑,又混着风雨,乾隆是看不清什么的,可一道闪电劈下,让乾隆清清楚楚的看清,那几个丫头正是叶答应身边常跟着伺候的,他从前宠着叶春怡,时常出入延禧宫,这几个宫女他瞧着自然眼熟的很。这大半夜的,宫女们不好生休息,怎么会无缘无故来长春宫闹呢?叶春怡也向来不是争风吃醋的辈,况且如今她有孕在身。也实在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乾隆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景雨瑶见乾隆似是想前行,忙回屋取了伞,撑起后,乾隆对她满意的颔首,两人一道往外走去。越走近,那宫女的凄厉恳求之声便越是清晰的听入耳中。
“公公,求您了,让奴婢们见见皇上吧,皇上若再不去延禧宫。怕是再见不到叶小主了。”
那管事儿的太监打小就是跟着乾隆的,乾隆做什么事情不喜欢被打扰,他太清楚了。所以尽管有心帮忙,却也只得无奈道,“你们也别为难杂家,杂家已经差人请了太医院当值的御医图吉去瞧,图吉御医的医术是极了得的。相信叶小主一定可以脱离险境。”
“不行啊公公,我们小主一直喊着要皇上救命,若皇上不在的话……”
“她怎么了!”乾隆闻言,大跨步的向前走去,威严的声音在雷霆之中都显得极有威力。
景雨瑶随后跟上,没让乾隆淋到一星半点的雨滴。那几个宫女见乾隆亲自出来。忙边磕头边道,“皇上,皇上快去看看我们叶小主吧。小主她……小主她出了好多血!”
“图吉御医到了吗!”乾隆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到是到了,只是图吉御医说,那孩子恐怕保不住了,现在……现在小主的生命也是危在旦夕……”那几个宫女战战兢兢的说着,身子因为受了太久的雨淋。而哆哆嗦嗦的,话说的都不连利了。
“摆架延禧宫!”乾隆一挥手。一旁一直守着的侍卫连忙去准备。景雨瑶将伞留给乾隆,后自己跑回宫里,给乾隆批了件披风,后便与乾隆一道坐着轿子往延禧宫赶。长春宫离延禧宫的距离很远,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乾隆和景雨瑶才赶到。而一进延禧宫,似乎就有一股子的血腥之气打里头传来,越接近叶春怡的偏殿,乾隆和景雨瑶的耳中灌入的哀嚎声便越甚,其中还掺杂着颖妃偶尔的命令声,从那声音听来,颖妃多半也是心力交瘁了。
这阵子,雷声已经小了不少,可雨却越来越大了。乾隆与景雨瑶进了偏殿后,最先见到的是颖妃。颖妃先给乾隆请安,后景雨瑶给颖妃请安,简单地礼仪过后,乾隆便直接蹙眉问颖妃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她的胎像不是一直很安稳吗?怎么会突然这般呢?可是摔着了,或者吃坏了东西?”
颖妃连连摇头,因为太过焦急,又一直走来走去忐忑不安的,她的额头满是汗珠。她手中的锦帕都快被搅烂,不知所措的回道,“皇上,臣妾也不清楚啊,叶妹妹今儿个晚膳还是同臣妾一道用的,这宫里的膳食,皇上是知道的,那每一道菜都是先由宫人尝,才轮到咱们吃的,膳食一定没有问题。至于摔着,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叶妹妹向来心细如尘,怎么会摔着呢?”
“那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乾隆一巴掌排在了茶几上,手中微微传来嗡嗡声。
颖妃和景雨瑶很明显都被这样的乾隆吓坏了,两人登时是一言不敢再发。在这样的氛围中,叶春怡的哀嚎声却越发的小了,到没了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昏迷过去。不用看,只从这浓重的血腥气来闻,乾隆就知道屏障里面是一副怎样的血腥场景。他重重叹口气,坐在了炕上,单手揉着太阳穴,这一刻,当真觉得天好像要塌下来一样。
章青云今晚当值,当听说叶春怡出了好多血的时候,他就知道,孩子定是保不住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大人。在看到叶春怡的那一刻,从那苍白的脸色和腿下的出血量来看,那孩子应该已经死在腹中。果然他所猜不错,孩子被取出来后,果然是个已经成型的死胎,而且从胎上看来,这不但是个死胎,还是个畸形儿。那即是说,或许在叶春怡孕育的时候开始,这孩子便是存在许多问题的。可御医云清向来也是妇产千金一科的高手,又怎会没看出来呢?
章青云带着一颗沉重的心情打屏障中出来,他又想起了景云瑶也曾打掉过孩子,或许她也是出了这些血,受了这些痛苦。刚刚叶春怡的嚎啕如今仍旧在耳畔,让章青云不寒而栗。如若不是体验了这种痛苦,景云瑶或许也不会下定决心与自己划清界限吧?说到底,一切都是怪自己,太懦弱,太容易上当了。
章青云对着乾隆双膝跪地,说着叶春怡的现状。叶春怡如今是没什么危险了,不过从脉象和刚刚的出血程度看来,她的身子已经受了极大的损伤,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而关于胎儿的畸形与死亡一事,章青云也如实报道。乾隆越听越生气,后,他再度一拍桌子,起身大声道,“若胎儿不稳,为何云清不如实上报!”
“皇上莫急,请听臣一辩,”章青云向来是实话实说,“云御医如何想,臣无法预测。臣只想对皇上说的是,皇上为何不想想,若畸形皇嗣出生,那对皇家又是如何的耻辱,所以臣认为……”
“不必为云清说好话!”乾隆当即打断了章青云的话,恨得咬牙切齿,“云清身为御医,居然无法为后宫妃子保胎,这已是大大的失职之罪。给朕吩咐下去,明儿个一早,给叶答应瞧病的一干人等,统统打入大牢,听后审讯!”
景雨瑶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给叶答应瞧病的一干人等,那必然包括云清的助手景泽枫。不管怎么说,景泽枫是她的大哥哥,是景府的骨肉,况且景泽枫平日为人的确是极好,景雨瑶心里立即为景泽枫捏了把汗。可如今对正在气头上的乾隆说什么又能管用呢?他现在一心牵着那死在腹中的胎儿与床上昏迷过去的叶春怡。斟酌再三,景雨瑶轻轻走到乾隆背后,温柔的帮他顺顺气儿,后道,“皇上,这里先让图吉御医瞧着,臣妾陪您回长春宫歇着吧。如今叶姐姐昏迷,皇上在这里,也只是更加生气而已。”
颖妃见状,也忙随着景雨瑶的话道,“皇上,妹妹说的极是,皇上还是先随妹妹回去吧,待叶妹妹醒了,臣妾定会派人告诉皇上去,可好?”
乾隆哼了一声,拂袖离去,景雨瑶对颖妃福身道安,后也跟着走了出去。颖妃叹了口气,瞧着一旁章青云助手手中抱着的那死胎,仍旧心有余悸,想了半晌后,对其道,“唉,这可怜的孩儿,与她的额娘没有缘分。也罢,便将他埋在偏殿的槐树之下,让他永远的守护他额娘吧。”
叶春怡这死胎,是决计入不得皇陵的,多半也就是埋在自己的延禧宫里了。颖妃这番安排,倒也得体,一群太监宫女都抹着泪跟着一齐出了去。颖妃失神的坐在炕上,刚刚还站满了人的偏殿,顷刻间只余下几个伺候的宫女和仍旧在地上跪着的章青云。颖妃对章青云挥了手,让他起身,后又问道,“图吉御医,那叶妹妹什么时候会醒来?”
章青云如实答道,“叶小主失血过多,精神上也受了极大的打击。按理说服了药后,明早应该会清醒过来,有些意识,只是具体时间,还要靠叶小主的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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