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乱世,修真者穿行朢虚不能像过去那样,动辄使用灵洞穿梭,为了防止被鬼面门抓住,他们只能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才会使用法术,一般情况下,会伪装成俗人,徒步或乘车旅行。
冲虚天师一行人前往都峤山,大半路程也是要途径官道,因此都做了些许伪装。
尽管清静宗是正八经的清修门派,安井盐却不是什么低调清修之人…
她扮作游方卖笑的歌姬,雇了一辆马车,装饰的花团锦簇,自己换上轻纱曼曼的石榴裙、短襦半臂,露着雪白的锁骨,头上带着帷帽,却将纱帘卷起,坐在车上俏笑盼兮,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如今名叫韩灵肃的白衣少女,自然乐得与她一起疯,扮作婢女同车而行。
主仆二人虽然不同类型,一个成熟妩媚,一个青春靓丽,但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一路上自然有不少登徒浪子想要一亲芳泽,但看到她们身边的两个男人,又全都打退堂鼓了…
陆子充一副富家公子、风流倜傥的模样,骑马跟车、折扇轻摇、悠然自在;宋夣披着斗篷,遮住半人半兽的面孔,但他高大的身形无法掩藏,倒像是保镖之类的人物,散发着危险气息。
四人时而径行官道,时而躲进荒野驱动法阵穿梭,十多日后,便来到了都峤山下。
“哎呀呀,这里也有官军…”
安井盐撩起车帘,看着集镇街道上巡视的士兵,微蹙眉头道:
“都峤山乃是始丰派主坛所在,始丰派掌门合心尊者与玄博天师是茶友,所以洞真墟被毁后,他便带着幸存的弟子到这来了…此地出现雍都的士兵,看来鬼面门很快就要对始丰派下手了。”
“上山的路肯定也被封了,虽然没看到尸人,但一定就在附近。”
陆子充策马赶上来,压低声音道:“我们可以装成游客,在集镇四周转一转,也好摸清状况…”
“抓住他!快抓住他!”
街上的士兵们突然高声喊叫,向着这边跑来!
安井盐见不德法门首徒将手伸向藏在腰间的神仙索,连忙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坐在她身边的韩灵肃探出头去看了看:
“哎呀,不是冲我们来的?”
就见那群士兵前面跑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面色憔悴,鬓发凌乱,衣服也穿的很是邋遢,跻着双布鞋,跑得急了,还掉了一只,又不敢回头去捡,只好一瘸一拐的继续逃窜!
就见这男人怀里抱着几个纸包,边跑边喊道:
“我不是修仙的!别抓我,我真的不是!…”
“宗主大人有令,现在没有官府的手条,不得买卖特殊药材,你伪造手令买药,肯定有问题!”
“我家里有急病患,来不及去排队领手条,大爷,行行好,放过我吧!…”
“你若真的不是修仙人,那就跟我们走一趟,鬼面门的大人就驻扎在城外,叫他们看一看,自然真伪立现!”
士兵人多势众,很快便将那人围了起来,他哭丧着脸抱着药包,蹲在地上不愿起身:
“我不去!万一他们一个不高兴,把我变成尸人了,那可得了?!诸位行行好,放了我吧!…”
“不想皮肉受苦就赶紧跟我们走!少废话!”
街上一通混乱,马车中的安井盐已经看得真切,那中年男子虽然一身俗人打扮,可百分之百是身负灵力的修仙者,他为何冒险前来集市买药,其中原因不得而知,可万一他落入鬼面门手里,恐怕就会凶多吉少了…
陆子充驱马向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掌门,不能救。这里乃是俗人集镇,人多眼杂,倘若贸然出手,肯定会暴露我们的行踪,那么无论是进山寻找玄博天师,还是全身而退返回洛水,都将变得无比困难…孰重孰轻,请您三思。”
话说的残酷,可确实是这个道理。
安井盐犹豫为难,一转头,却见刚才还在身边的韩灵肃,眼下却不见踪影了!…
“急急如律令,撒豆成兵喽!”
街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雍都士兵仓促回头,却见一把黄豆铺天盖地撒了下来!小小的豆子刚刚落地,就变成了无数寸长的小人,全须全尾,手拿针尖般的各式兵器,发出类似老鼠叫的声音,一股脑围了上去,在士兵们的腿上身上猛扎!
这种看上去十分好笑的攻击,虽然不致命,可也够烦人的,那些士兵扔了手中兵刃,抓耳挠腮的想要将小人从身上除掉,一个个滑稽的扭动着身子,哪还顾得上抓什么修真人啊!
“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身穿白衣的美貌少女站在街心,开心的又叫又跳,她冲着那个傻了眼的中年人挥挥手: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再不走,真的要被变成尸人啦!”
中年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抱着手里的药包,往相反的方向仓皇逃窜,而那些被袭击的士兵见状,也顾不得抓挠身上的小人,全都向女孩扑了过来:
“修真者!快抓住她!快!…”
“大徒弟,救我啊!”
韩灵肃回头呼唤身后不远处的宋夣,谁知这位镜花派的首座弟子,竟然不闻不问,甚至将脸转向另一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师门不幸啊!”
她发出一声哀嚎,几个飞窜,跳上了近处陆子充的马背,不由分说,双腿猛踢马腹,连他一起蹿了出去,向着镇外疾驰!
追在后面的士兵两条腿跑步,自然很快就被甩掉了,韩灵肃扯着马缰减慢速度,四顾见已经跑出了集镇,周边荒野一片,有几处小树林和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除此之外,并没有见到尸人驻扎的营地。
她从马上跳下来,叉手啐道:
“呸!吓唬人吗?!我就说呢,这种穷乡僻壤,哪里来的尸人啊!…”
“你还准备装下去吗?”
脑后突然传来温柔的问话声,少女愣了下,扭头看陆子充跳下马:
“你在跟我说话?…”
“瞒得过旁人,瞒得过我?”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眼神中却有种滚烫的令人害怕的东西,慢慢走近她,低头轻声道:
“你忘了?洛水陆家最擅长的是什么?我虽然是被唾弃的子孙,可不幸却还是继承了那种能力,无论你在何处,变成什么模样,星盘却永远不会变的…否则,在不确定你是否死了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够好端端活到现在?”
“什么?你的话,我有听没有懂啊…”
“因为恨我,所以才要这么折磨我吗?!”
他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猛地拉向自己:
“师姐,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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