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薰池看来,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眼前的黑老虎,竟然好像知道她们三人之中只有女媱有抓它的意思,沉默间那如炬的眼睛一眨不眨光盯在女媱身上。她能不能理解成为这是女媱和黑虎之间的默契?也算是一种主仆的缘分?
女媱上前一步,和虎头的距离拉近,在心中赞叹,这只灵兽似虎非虎,身材矫健。黑亮的皮毛显示出它周身灵力的充沛,而健壮的四肢一看就能知道这家伙是只上等的坐骑。她仿佛已经遥见自己威风凛凛骑在这老虎身上的飒爽英姿,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大。
好家伙,就是你了!
“姐姐……”薰池在她身后唤道,面色凝重,是想上前与其一起对抗虎头。
“别过来,我自己能对付。”女媱侧身拦住薰池的步子,独自继续往虎头所站之处一步一步走去。那忽明忽暗的月光下,涌动着跌宕的暗流。许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一样东西比如说现在的捕兽,当百分之百是靠着自己力量拿下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才是完整而激动人心的。
阻止薰池的女媱一方面自信能够凭自己之力收服这只妖兽,另一方面也不想让薰池犯险,毕竟她十分清楚薰池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手上的珠玑笔还能一用,并无其他长处。真不知道圆归是怎么想,竟然依赖着一个身无半点仙力的小神女。
虎头的心。随着它心目中“薰池”的靠近,跳动得越来越剧烈。嗓子眼处不自觉有些发痒,吞了两口唾沫,双眼眯起。
倘若它脖子上没有那该死的困兽环,对付这种道行的小神女简直易如反掌。可金刚圈万年不损,一旦对方拿出与之匹配的宝石,自己的法力将会大大降低。于是。在如此紧张的档口,它又不适时想起瑛雅嚣张的笑脸,难道那婆娘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她女儿来收拾它的局面,所以特意套了困兽环在它脖子上?那它这回跟头栽大了。
一娃一兽围着一颗歪脖子树,向左转了一圈半,停住,向右又转了一圈半,最后回到原地,还是原来那副对峙的姿态。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才乱动。只苦了当中那棵歪脖子树。修炼了这么几百年也有灵识,被两双肃杀的目光的余光照射地叶子片儿抖了一地。亲。你们能速战速决么?
紧张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在死寂片刻之后,还是虎头君忍不住,一个飞跃猛扑向对面身子骨弱小的女媱。
大战就此拉开帷幕。不过。鉴于张碧碧君不会写细腻的打斗,那咱们就把镜头拉动一下,切换到五臧山院里头的其他人身上。
话说于儿在中午时分回到五臧山院,可因为初级弟子都去抓灵兽玩儿了,今日便没有安排给他们上课。大头针小人在山院上下如同一阵清风飘过。找不到一个落脚点,干脆回了厢房吃过午膳,独自前往生肌廊里头练她的双刀。
而阿鼓和云两个好基友上午在善舞堂里与青鸾夫子切磋了会儿舞技。高级弟子每天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是让他们自由修炼,于是下午没有什么课业的两人双双蹲在静默堂中自习。
这一蹲,就蹲到了月上柳梢头的好时光,连晚练都没有去。
“阿鼓,阿鼓,阿鼓!”云叫的一声比一声响,试图唤回神游天外千里远的阿鼓。
鼓的眼神始终没有焦距,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就算是云在他耳朵边震耳欲聋的叫声,也没有拉回鼓一星半点的思绪。可不是么,连手里的书都是拿倒的,怎么地如此心不在焉?云在其他同窗热切的注目礼下,讪然收住动听的呼唤,上下纳罕地打量自个儿的好哥们。他这副呆样从进静默堂那刻起就没变过,二百年里从没见过。
那,此时冷场王阿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其实有心人不用猜,用脚趾头就能想到。
正当此月朗星稀的晚间,静默堂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团子——”
“团子——你在哪里——”
另外还夹杂着一个带着哭腔之声:“少夫人——少夫人你在哪里——”
静默堂里的众人纷纷抬头往窗外望去,只见月光下一个清瘦挺拔的人影,脸色仓皇,满天满地张望,时尔举头望高处的树顶屋檐,时尔低头翻找小灌木和镂空的木地板之下。甚至这厮还不放过那颗颗做装饰的小湖石,一一抬起来翻看下面是否藏着东西。而小少年的身后,跟着一只驼背的小龟奴,寸步不离他家主子,还在抹泪。
走神大半天的鼓兄终于在那声声情深意切的“团子”叫唤中被惊醒,第083章。那泥地被巨石的坠落震得晃了三晃,池塘里的游鱼吓得钻进荷叶下面避难。
“我媳妇在哪里?”他急问。
阿鼓的眉头又皱起来,这话听着分外不顺耳,谁是你媳妇啊!若不是看在你是个傻子的份上,不好和你较真,我的拳头早就砸在你脸上了。
“她反正不在这里,你回屋里早点洗洗睡吧,明日她肯定就会回来。”嫌弃地撸开小白龙攀在其衣袖上的龙爪子,趾高气扬道。我就是不告诉你她在哪里,幼稚的心理,还泛起丝丝得意,起码他知道薰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都睡了一天了……”小白龙小声嘟囔一句,可怜巴巴再瞅了眼面前一脸冷漠的阿鼓。阿鼓在小白龙眼里,幻化成一只斗胜的公鸡,头抬得老高,还能从他的眼底清晰看到那股子幼稚的得意劲儿。
于是乎,小白龙一跺脚,不再理睬嚣张的阿鼓。俩人到底是打过架的冤家。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相处。你不告诉我团子媳妇在哪里,我就自己去找。小白龙愤愤然离开,那一声声的“团子”呼唤从嘹亮又到飘渺,最后没了声息。
云笑嘻嘻走到阿鼓身边,说:“何必为难他。”
鼓一愣,略尴尬,“我没有。”
好好少年挑眉,不再与他争论事实,望了望天忽然不着边际道:“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自从薰池来了山院,你就变了。”
阿鼓白净的脸瞬时有些黑。有被戳中心事的不安。沉默半响,留下一句。“变的又何止是我。”高深莫测地走了。
而那头着急寻找薰池的小白龙,搜索完上半个山院无果,就开始往下半个山院那儿寻觅。他昨日晚上因为赌气,误吞过量的达达果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已经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开口第一句话便问守在旁边的乌七七,薰池在哪儿。
乌七七将薰池早间留下的话原原本本说给白龙听。薰池彼时说,“我还要去生肌廊晨练,他若一会儿醒了想寻我,可以带过来。再晚一些的话。我在五堂那里上课。”所以小白龙二话没说就往五堂那儿寻去。
只可惜,薰池此话的有效期仅到今日早晨,她没有料到今日会安排百兽园选兽。一去还就是一天一夜。晨间的时光忙着和夫诸重修旧好,也没把昏睡的小白龙放在心上。以至于造成现在小白龙跟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歪打正着,走过生肌廊时被练刀的于儿看到。于儿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瞧着小白龙着急呼唤薰池的样子,没由来心头一热,就收起双刀喊住他。
“你找薰池?”
“你知道她在哪儿?”
“她在百兽园。”
“百兽园在哪儿?”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就到了。”
“谢谢你!”小白龙脑袋傻了,该有的礼貌倒是没忘。
于儿不答,默默注视离开的白龙。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未必会插手。但是这个人,与薰池一起帮她改造了一间灵巧的灶房,让她有热饭吃,有热汤喝。她年纪小,经历过幸福的时光短暂得如同天际划过的流星。如果现在她一句言语的提示,能够给他人带来更多的幸福,哪怕自己依旧孑然一身,心间尚存余温暖人。
只不过,小白龙还没走两步,身子忽然倒在地上。乌七七惊叫,“少爷!你怎么了?!”
唤来那头于儿和于儿身后不远处,不知为何走到这里来的阿鼓,两人双双的注目。
小白龙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疼。”双膝跪地,一只手捂着胸口,冷汗瞬间冒了满额。那种好似针扎的酥麻之痛,叫他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
乌七七手足无措地绕着小白龙打转,光在嘴巴里念叨“怎么办”,却连扶自己主子起来的手劲都没有。乱了方寸的乌七七最后被身后一个冷酷的声音惊醒,“让开。”某人单手提起站不起身的白龙,放到眼前打量。
“你哪不舒服?”阿鼓冷冷问。他最后还是不忍心看别人痛苦。
白龙咬牙不答,对鼓之前的种种行径存着敌意。
鼓心里头其实很窝火,怎么自己最近总是多管闲事?可既然已经出手,自然不能无功而返。他强行捏住白龙的手腕,静静探了一把,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常。狐疑打量满脸痛苦的小白龙:这呆子龙身上毛病怎么这么多?!
两人沉默间,白龙试图调息而暂时闭上的双眼忽然睁开,用力挣脱鼓的束缚。浑身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巨大的力量,竟飞速往山脚下跑。阿鼓的耳朵甚为灵敏,他听见最后白龙的自语:“不好,是团子有危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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